分晓-0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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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se下的城市车流繁密,霓灯闪烁,一辆车驶过街边,是今晚和留言几乎一面倒认为是他破坏纪仲霖和范雅霏,骂他的和骂范雅霏的言论都很难听。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引来校方关切,学校联系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鲜见地问起了他在学校的状况,然而他并没有被责骂,确切来说,他们根本没有深究这件事情,只当是学生间的误会,最多是情感纠纷,便动用人脉压下这件事。

先是以恶意中伤的言论为由,删除了校版文章,再找机会拿钱安抚纪仲霖和范雅霏,私下和解这件事,只是事情爆发後没多久范雅霏就休学了,据说是承受不了舆论压力进了jg神病院。

而纪仲霖也突然转学,再没了音讯,坎大吉他社一夕之间失去了主力成员,剩下来的人也因为面临毕业的关头,接二连三离开吉他社。

医院里,sherry陪江澈坐在急诊室等待。

「还好吗?」sherry问他,视线停留在他包裹纱布的手和瘀肿的脸颊,手上的伤是打人的,脸上的伤是被人打的。

刚刚和他起冲突的男人是同一间学校校友,大概也是当年听说他和纪仲霖那件事的人,站在自己的角度执行他的正义。

江澈一气之下挥拳打了那个泼酒的男人,和男人一起来的朋友们也立刻还手和他扭打成一团。

一旁的sherry即时找老板出面阻止,好在她和老板是好友,对方有点黑道背景,说话很有份量,况且双方都有过错也不想让事情闹大,这才没有让警察介入。

江澈草率点头,敛下眼se,「抱歉把今天ga0砸了。」

sherry不以为意地g唇,「这没什麽。」

她眼眸低垂,想起了一些事情,「他刚走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再ai上其他人了,其实也的确是,可是,人有慾望,想吃东西、想获得喜欢的东西、想得到快感、想要被ai,他去世後一年,我在庆生宴上遇到一个男人,我非常想要他,那天喝多了跟他shang,後来被身边的人知道了,他们嘴上没说可是看我的眼神变得不太一样,好像我做错了什麽事。」

她读出了那些人的眼神,谴责她没有为去世的未婚夫作一个可怜的追思者。

「因为ai的人si去,所以应该一直挂念他,不能有新的对象,好像我不这样,我就是一个很烂的人。」她轻哂,下一秒哽着声:「我得是个洁身自ai的人,才能被ai吗?」

这句清淡的话,回荡在江澈心中。

「就算是很烂的人,也想要ai。」江澈的语气犹如提问又似回答。

初秋的微风转凉,乾冷的气流窜入人群里,行人踏过地上乾瘪的枯叶,细碎的沙沙声融进校园内一片喧杂。

坎大的校内景致很出名,春天明媚沁丽的似月湖、夏日宿舍旁的森林苍翠绵延,而秋天的林荫大道金灿摇曳,可此时林道下来去的学生显然无心观赏景致,匆忙赶去上课。

表演厅外。

「欸就是他??」

「哇。」

「听说他以前是企管系的。」

「喔??文组男。」

「人家是音乐人。」

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在人群中发酵,群聚的学生争相冒头一窥表演厅里头的人,相传坎大曾有个校友毕业後作曲获得金曲奖,那人因此声名大噪,但已多年没有回到学校。

可今天,那个人却破天荒回到母校,正坐在表演厅内与人谈话。

「我以为你在忙着b赛没空来。」男人看上去大约三十岁,面庞白皙乾净,打扮简约、戴了副眼镜,和台上几个练完琴的学生打过招呼後,他走到地做这样荒唐鲁莽的行为,心怦怦地跳,很快地,他放开nv孩,楼梯间的灯也在此时亮起,白茗汐看见他红的能滴血的脸se,男孩摀着下半张脸一句话也没说,拔腿跑回家,留下她独自站在楼梯间,心脏这才後知後觉得鼓动,复杂的情绪渐渐淤积。

她喜欢他吗?

翌日,他们破天荒的没有一起上学放学,白茗汐依旧去写生,但拒绝了其他人送她回家,足足有半个月。

直到那天,她去写生的路上身後多了一个人。

男孩的脚步黏在她长长的影子後,鞋底磨过路面的砂砾发出声音,男孩低着头,一路跟着她。

「g嘛跟着我?」白茗汐终於受不了,回头问他。

邢东猛地抬头,很快别开视线,不以为意地说:「谁跟着你,我去练吉他。」

「吉他?」好好的g嘛弹吉他,她想。

可身後的邢东加快脚步超过她,拉了拉肩上的吉他,「就??想学新的东西。」

他只是刚好也走这条路,也在这个时间,还刚好在她写生的地方练吉他罢了。

邢东也不跟她说话,在她画画时静静地在旁边弹吉他,她一画完邢东就收起吉他跟在她身後走回家。

日复一日,他们变回从前那样无话不谈,却又不太一样,总会在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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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说完後尴尬地停顿,卡在不上不下的关系。

直到那天,上次送白茗汐回家的男生跟她告白,他看上去很紧张,脸很红,视线聚焦在鞋尖,压低着声音问能不能在一起。

尽管外型大相径庭,她立马就想到了邢东,脑中浮现他那天慌乱的样子。

她迟迟没有回答,那男孩出声问:「那个??」

她才回神,「我??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啊?」

她尴尬地笑笑,不知道怎麽拒绝对方,只好乱扯一个藉口。

「是上次那个男生吗?」他指的是邢东。

「啊?呃??算吧??」她尴尬笑笑。

他显然很失望,原先的笑僵在脸上,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很愚蠢,语无l次地跟她道了歉後也不知道说了什麽就快步离开了。

她回到教室准备收拾书包时,正好和教室外的邢东对上眼,似乎在等她。

走出教室,他便跟在她身後,今天的他难得没说话,一直跟在她身边,走出校门好一会儿,他终於开口。

「我听到了。」他看着前方。

「嗯?」

「男朋友。」他忽然停下脚步,重复道:「你说我是男朋友。」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冷汗直冒,努力想着怎麽解释刚才的情况。

「你说了。」这句话有些孩子气,他的视线缓缓抬起,与她对视。

男孩没有上次慌张,眼神坚定的多,紧张的人反倒变成了她,心脏一阵阵鼓噪。

可毕竟胡乱捏造事实不道德,白茗汐有些心虚,支吾地要解释。

「那是因为??呃、我——」

「来不及了。」他打断,白茗汐忽地噤声。

完了。

「我现在已经是你男朋友了。」他说,大着胆子牵她。

她懵懵地看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被他带着往前走了几步才回神。

邢东牵着她的手在发抖。

「我刚刚??开玩笑的,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任x不过三秒,邢东还是清楚感情勉强不来,收回了手道歉。

她凝视邢东,久久没有回应。

「对、对不起,我刚刚开玩笑——」他连忙道歉,可白茗汐却直视着他道来:「喜欢。」

他瞠目,呆滞了好一会儿。

啪。

他随即扇了自己一掌,清晰的疼痛让他懵然。

「你g嘛?」她惊呼。

他怔怔地看着发红的手心,脸颊的灼热感余韵尚存。

「是真的??」

「废话。」她笑骂他,拉着他走在回家路上。

那年初夏,他们终於跨过朋友的那条线。

朋友和ai情终究不一样。

第一次陪nv朋友过生日,邢东准备了惊喜,送给她一整片烟火绚烂的夏夜。

看见她和别的男生走得很近,还要yyan怪气地试探对方的身分。

不耐烦时口无遮拦地吵後,又想尽办法装可怜求和。

他也曾经是为了感情患得患失的人。

大学时,邢东和白茗汐甚至规划毕业後要一起到国外发展,从学长那里听到传说後,拉着她一起去走坎大那条林荫大道。

那时是秋天,林道两旁枝叶转金,脚步踩过枯叶时发出沙沙声。

「情侣一起走这条路感情会很顺利。」他眼里充满期待。

「欸?真的假的?」白茗汐有些怀疑。

他耸耸肩,转了方向面对着她倒着走,「管它真的假的,反正走就对了。」y是跟着她走完那条大道。

後来他才知道,传说并没有那麽灵验,走完那条大道也还是会分开的。

大二下学期,因为父亲转换职业的关系,白茗汐跟着家人移民到国外,尽管相隔遥远、日夜颠倒,两人仍约好保持联系。

可是某天开始,白茗汐却再也没有回覆他任何消息。

他尝试联络对方,可各种联系方式都没有结果,白茗汐换了电话、住址,所有的讯息也都没有回覆。

白茗汐像是消失了一样。

等待从一天一则讯息变成一周一次、一个月一次,到後来半年一次。

邢东想了各种她离开自己的可能,仍旧没能说服自己放下她,他留着她所有东西,等一天、活一天。

原先ai笑开朗的他逐渐内敛压抑,成绩也一落千丈,是张志桓y拖着他去上课才保住他的学分。

邢东将所有的jg神投入吉他,不太说话,只有在社团表演倾尽全力演奏,他才终於有活着的实感。

jg湛的表演让他在校内声名大噪,ai慕他的人也不少,大家只知道他才华横溢、气质y郁,却不知道背後的原因。

夏勤勤就是其中之一。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吉他社招生的面试,这个学妹很显然对音乐没有什麽天赋,没有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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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唱歌也是y练出来的,唯一的优点是努力。

既然有努力上进的态度那吉他社就没理由拒绝她,他是这麽想的。

邢东对白茗汐以外的人不感兴趣,浑然不知夏勤勤对他的ai慕,要不是张志桓在他面前提醒他根本不会发现。

「勤勤看起来很高兴欸。」某次社团活动,张志桓站在旁边提了一句。

「是吗?」邢东这才仔细端详她。

「对啊,明明练习那麽辛苦,又不是最有天分的,还是每次都来。」

「她很喜欢弹吉他?」说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

张志桓不禁狎笑,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拜托,怎麽可能?她是为了你来的好不好。」

这话点醒了他,他开始回想夏勤勤入社後几乎每一次社课都神采奕奕,应该说,视线总是停在他身上,有时忽然回头还会撞上她的晶亮的双眼,然後见她慌张撇开。

「怎麽样?喜欢吗?」张志桓循循善诱,「她很好相处,也不知道你以前的事情,跟她在一起好像也不错。」

他停顿半晌,又听见张志桓说:「茗汐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呃??我是说,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张志桓的话恰恰戳中他的痛处,白茗汐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这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在心里一点一点收拾关於白茗汐的情感,小心腾出空间给下一个人,他很努力,真的。

在张志桓及其他社团成员的促成下,好不容易纳出的位置,给了单纯真诚的夏勤勤。

和夏勤勤在一起的时光其实很开心。

他能感受到她是全心全意投入,就像从前喜欢着白茗汐的自己一样。

邢东明知自己没有那麽喜欢她,仍然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交往,努力扮演温柔的情人,或许有一天自己真的会ai上她,并期待会有这麽一天。

某天他打开脸书页面,瞥见好友的照片,几人合照的角落有个nv孩恰好路过,和许久没有消息的白茗汐非常相似。

他直接去照片中的地点找,可来往的人cha0里没有她的身影,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结果,失望落空的挫败感让他更加沮丧,他挣扎许久,在心中暗自决定找一天把白茗汐的所有东西都丢了彻底忘记她。

然而,几日後的社团表演庆功宴,他看见餐厅了外路过的白茗汐。

当时的她表情漠然,手上握着拐杖,确切来说是一根导盲杖。

她好像看不见了。

邢东没来得及多想,留了句话起身跑出餐厅,不敢声张,默默跟在她後面走了好久,才知道她搬到隔壁县市,大概是跟家人一起住,尽管看不见但利用导盲杖行走却很熟练,代表她已经失明有一段时间了。

啪。

白茗汐手里提的袋子掉到地上,里头的书散落一地,她慌张弯下身捡,邢东快步上前帮忙,他低头才看清那些是学点字的书,心里泛起一阵酸。

喜ai画画的她失去了视力,该有多绝望?

他将书本轻轻塞进白茗汐手里,白茗汐从手里的书判断他的位置,扯开笑容向他道谢,听见他浅浅的应了声,却看不见泪流满面的他。

眼泪不断涌出,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口鼻,深怕她认出自己的声音。

那个开朗活泼的nv孩没有了yan光要怎麽活?分开的时间她过的怎麽样?为什麽不让他知道呢?

可他知道了又能怎麽样呢?

他偏偏什麽都做不到。

一连几天,邢东都小心翼翼跟在白茗汐身後,观察她的生活,连期末考都没去考试。

大街上的他正犹豫要不要到她家拜访时,从面包店走出来的白茗汐忽然停下脚步,站在店门旁久久没有动静,邢东有些担心走到她面前观察,他没有发出声音,但白茗汐拿着导盲杖左右敲探,找到他的位置。

「邢东?」她准确地猜出是他。

他倒x1一口气,不敢答话。

「是你吗?」

邢东没答,只是退了一步,她的导盲杖没碰到人,往前走了几步,他一边退,她一边往前进。

nv孩没走稳,身t往前扑险些摔倒,邢东还是接住了她。

「是你对不对?」她固执地问。

他没说话,她抓着邢东说:「面包店的老板说这几天有个年轻男生一个跟着我,怕我撞到会偷偷把路上的东西移开,东西掉了也会帮我捡起来,是你吗?」

「对。」他说。

她很快起身,告诉他:「你应该吓到了吧?不过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要担心。」她努力扯开笑容,yu言又止的样子。

他没有说话,在她给他一个解释。

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发生了什麽,又为什麽不联络。

「下次??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跟你说。」她的手紧攥裙角,好不容易才说完。

他的手收紧,目光紧缩在她身上:「什麽时候?」「什麽时候可以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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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他很清楚,他不想再错过一次了。

「她??怎麽了?」夏勤勤盯着地上的落叶,她听着邢东的描述不难想像那nv孩可能遭遇的坎坷,一gu不安的窒息感满胀。

邢东迟滞半晌,告诉她这两天的事。

白茗汐原本只是想找个理由打发走邢东,可是拗不过他,这才让他陪自己去医院,直面最现实的情况。

白茗汐在国外时出了车祸,车祸很严重,当时身上多处骨折,头部也受到撞击,在加护病房躺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救回来,可是,她却丧失了视力。

一开始她非常绝望,可听见父母感谢上天让她活了下来,想到还能和家人一起生活,也还能平安的生活,也不那麽耿耿於怀。

这件事将她打偏原本的生活轨道,不仅再也不能画画,还要学习新的生活方式。

她想过联络邢东,可是没有视力的她甚至不知道怎麽拨电话给他,也不知道怎麽开口解释这件事,可最重要的是她怕自己连累他。

她没想过这麽快就和邢东再见面,不知道他过得怎麽样,也不敢问。

只能告诉她自己过得很好,好到不需要他担心。

「对不起。」邢东哑着嗓子道歉,他眼下的黑眼圈明显,神态相当疲惫,大概是一整夜都没睡好。

这话让夏勤勤绷紧神经,以为他要提分手。

「什麽都没说突然消失,还在这里跟你扯一堆事情,真的很对不起。」他努力地g起唇角,勉强保持冷静的表情:「以後不会了。」

夏勤勤见他没有再多说什麽松了一口气,下一秒瞥见他的脖子已经没有之前戴着的那条项链。

随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她的内心愈发矛盾,不知道究竟是庆幸还是失望。

这件事似乎过了,又像没过去,她和邢东都没再提白茗汐的事,可不代表其他人就不会。

前nv友并非变心而是因为意外失明不想拖累对方遂而失联,如今再次重逢,这样的消息在校园内传开。

故事太过曲折,彷佛戏剧的情节一样。

「超可惜的,他们原本都约好要一起到国外念书。」

「如果是我一定会跟她复合。」

「如果我是那个nv生一定活不下去。」

「明明还放不下对方,可是偏偏现在又有一个新对象了。」

「要是没有那场车祸,现在说不定——」

「欸不是,尊重一下人家现在的nv朋友。」

「也是啦??」

似乎大部分的人都觉得这麽一对情侣被命运拆散太可惜,对那段无疾而终的ai情感到惋惜。

从学校讨论版、社团成员甚至只是走廊经过的学生,她都能感觉到他们在讨论邢东的事。

他们没说出口的是,要是没有她就好了。

夏勤勤关掉学校讨论版,一下课就回家,也不去参加社团课,看见每个人她都会隐隐觉得对方的眼神充满怜悯,好像她是那个应该识相离开的人,又可怜她必须离开。

可她还是努力坚持了一阵子,努力忽视那些声音。

十二月初,夏勤勤记得那天很冷,冷风呼啸,枯枝颤抖,她裹紧外套,缩着脖子去找等她下课的邢东。

此刻的林荫大道两旁只剩光秃的树g,萧索的枯枝在风中摇曳,她加紧脚步,鞋面摩擦发出沙沙声,大道的尽头邢东正在等她。

一步步走近才发现邢东在发呆,失焦的视线定在校园某一处,整个人沉浸在回忆里。

她悄悄走近坐在他身旁,静静观察他的模样,直到他从过往中回神。

邢东见到她後很快收起之前的失魂落魄,打起jg神佯装地若无其事。

心里有一瞬的悲伤,可她也只能陪着装傻。

只是,这场戏并没有持续太久,几天後夏勤勤在与邢东分别後发现一袋东西他忘了拿走,拿到他的住处要给他,却发现人不在。

当下她也不知道怎麽的,直觉邢东是像上次一样去找那个叫做白茗汐的nv生,她鬼使神差地前往医院。

医院很大,也有不同的科目,尽管她一直在心里唾弃自己捕风捉影的行为,却没办法就此离开,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正当她要回去时,她在行人间看见坐在等待区座椅的邢东,身旁还有个nv生,就是白茗汐。

认出他们的一瞬间她就移动脚步躲到拐角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躲。

「这是很好的机会,为什麽不去试试,也许真的能治好。」

「之前试过很多次了,可能又会失败,而且只会让身边的人更麻烦而已。」

「为什麽要说这种话?谁嫌你麻烦了?」距离不远,邢东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和与自己相处时不同,邢东严肃的多,愠se明显,一双锐利的目光聚焦着那个苍白羸弱的nv孩。

邢东也是会生气的,对他特别关心的人。

那nv孩丝毫没有被吓到,脸上还有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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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跟视障人士一起生活没有那麽简单。」她的语气很平静,却也很绝望。

邢东一时间不知道怎麽反驳,那堆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几经反覆,他蹲下了身,面对nv孩,仰首直视她,从那双已然没有焦点的双眼中看见自己悲伤的倒影。

他握着nv孩有些发凉的手,放低声音,温柔的说:「你在担心什麽,告诉我好吗?」

「我怕连你都变得跟我一样。」滚烫的眼泪从脸颊滑落,碎在她的手上。

拯救深陷泥沼的人,会将自己也一起拉进深渊。

邢东终於明白,温暖的手掌攥紧她的手,释然地笑,「我又不怕。」

白茗汐终於放下先前假乐观的形象,放声大哭,声音引来其他人的注目,令人心疼不已。

然而泪流满面的不只是她而已,拐角处的夏勤勤遏止不住地哭泣。

离开医院後,夏勤勤将邢东的东西放在他房间外,她站在房门外,拿出了手机,萤幕被她按开又关起来,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联络邢东。

她决定分手。

尽管她想继续欺骗自己,却很清楚一个人的勉强有限度,不ai她的人等再久都没有用。

纠结半晌,她拿出了手机传讯息给他,眼泪含在眼眶,萤幕上分手两个字被模糊。

她明明是提分手的人,却b被分手的人更难过,她快速地打字,按下传送键後关机,动作一气呵成。

她怕再犹豫她又下不了决心。

从邢东租屋处回去时已是傍晚,冷空气让她清醒不少,她鬼使神差的走到学校的林荫大道,那个传说在脑海中回响。

「学长,你知道林荫大道的传说吗?」

「什麽传说?」

「听说情侣一起走那条大道,感情会很顺利。」

她不禁嗤笑,其实两个人的感情跟那条悠长蓊郁的林道毫无关系,只是人们用来给自己信心的藉口罢了,走过也好,没走过也罢,不够相ai的人终究会分开的。

白茗汐像冬天的一场初雪,难以忘怀,而她却是在盛夏才闯进他世界的一只蝉,用尽气力响了七天,也没能撼动他们的ai情,只换来一句对不起。

她不想再这麽可怜了。

不明的情绪淤积在她x口,她不知道算愤怒还是悲伤,明明他们没有任何争吵,邢东也没有说过任何难听的话。可她还是好不甘心,怨恨的情绪如一团浸sh的棉花,ch0u不走又咽不下,堵在心口,使她愈发喘不过气。

无奈的是邢东偏偏没有态度恶劣地对待她,连分手都不是他说的,而是一次次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柔声又真诚地阐述自己的不是,更坐实了他不ai她。

周遭的人也都盼望着成全他们,最最可悲的是她清楚邢东对白茗汐多认真,他的道歉真诚地让她难以责备他,任何的怨怼都像她不识好歹的破坏他们。

别说旁人,连她也找不到指责的名目,无力发火。

後来的日子,她切断了和邢东的所有联系,努力把这些情绪压在日常琐事之下,不触碰不理会,期待它可以自己消去。

所以当初周嘉伟问她大学生活时她回答不上来,和邢东分手之後,她的生活只剩下一半,毫无起伏的那一半。

多年後的现在,邢东无意的话挑开这些年她努力掩藏的伤口,这gu怨怼着时间膨胀,挣开她的理智,失控地爆炸。

没关系是假的,不介意是假的,她的看似t谅也是假的。

凭什麽她就该在其他人的期待下乖乖退出这段关系成全他们,好像全世界都认为这才是对的发展。

前阵子和周嘉伟一起看的电影剧情浮现,所有人都为了男主角当时错过的初恋惋惜,在他身边努力付出的nv配角怎麽努力都只能换来无奈。

她从一开始就拿着配角的剧本。

餐酒馆外,此时的雨势急骤,雨水砸在地上的声音几乎要盖过夏勤勤的声音。

「每个人都希望我识相地离开,成全你们伟大的初恋,因为这才是ai情。」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她的错,因为你们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那我呢?我做错了什麽?我活该要遇到这种事?」

此时,夏勤勤身後的夜雨如瀑,她用力吐出讽刺的字句,如一道道耳光搧在邢东脸上。

後来才遇上的人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赢得过美好而遗憾的初恋,这世界一点也不公平。

「我为什麽不是先来的那个人?」她的眼里满是泪水,声音糊在黏腻的鼻音里,扭成委屈的模样。

邢东面se愕然,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夏勤勤的控诉,先前自以为过往没有那麽严重的想法简直可笑极了。

他其实根本不了解夏勤勤真实的想法。

原来她这麽恨他。

道歉的话语积在喉咙,嘴巴开开阖阖都没能挤出口,恐怕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像在敷衍她。

酒意上头,让夏勤勤心中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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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劣的那一面迸出,她抹了抹眼泪,拧着猩红的眼睛诅咒他:「我不知道你後来跟谁在一起,过得怎麽样,我不祝福你,希望你过得不幸福。」

滚烫的眼泪从眼眶滑落,她全身颤抖,用尽所有力气说出藏在心底最恶毒也最真实的话。

身t一下子空虚,一gu郁闷渗入她心里,明明用力宣泄出多年的不满却没有想像中畅快,悲伤而愧疚。

她果真是当配角的料,又坏又可悲。

邢东眼眶一红,双眼盈满泪水,怔了一会才回神,走上前想抱她。

此时,一个人从拐角处走出来,大步地走到她身边轻轻搂住她。

男人高大的身躯侧在一旁,有力的大掌实实地贴着她的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里。

江澈看着满脸诧异的邢东,淡然的眼神似有几分挑衅,「不好意思,我nv朋友喝多了,不小心说出心里话,你不要介意。」

「你什麽意思?」邢东不是听不出他语里的讥讽,他难得暴躁,狠戾地瞪他,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她只要喝醉就很诚实,喜欢谁讨厌谁很明显。」江澈挑衅地搂紧夏勤勤。

邢东绷紧下颌线,「你这个——」

「垃圾?混蛋?嗯,我是啊,我又没说我是好人。」说完低声哄着夏勤勤:「走吧,回家。」

夏勤勤感觉身t的力气都被ch0u空了,挂在江澈身上,乍看就像是依偎在他怀里,江澈经过邢东的时候难掩得意,享受对方凌厉的目光,带着夏勤勤回餐酒馆内。

——场外记事——

江澈:她刚刚说的都是实话,她讨厌你,他现在最喜欢的是我,老男人略略略

乔木:好幼稚的哈士奇′?w?`

餐酒馆外,一辆计程车穿越雨夜驶来,江澈将人送上车,自己窝在後座另一侧,简单向司机交代地址後便没再说话。

劈里啪啦,雨水猛烈地击打在车顶,静谧的车厢内听得一清二楚。

江澈手撑着头,入神地看向车窗外一片模糊,脑中反覆思考夏勤勤刚才说的话。

让邢东挂念多年的人不是夏勤勤,是另一个人。

邢东的初恋根本不是夏勤勤,她和自己一样,是b较晚来的人。

怪不得当初夏勤勤看电影的反应这麽反常,她和电影里的nv配角如出一彻,为了成就男nv主角圆满的结局,她理所应当地被辜负。

观众会说一句感情不能勉强,虽然可惜,但他们才是对的人。

她清楚,要是不照着其他人的期望,她就会变成坏人,阻碍他人感情的绊脚石。

因此她只能当个善解人意的人。

车上很安静,从上车开始就没人说话,司机从後照镜瞟了他们一眼,以为是小情侣吵架了,打开了广播电台和缓气氛。

音乐很熟悉,淡然的nv声唱着心酸歌词。

有过竞争有过牺牲被ai筛选过程

学会认真学会忠诚适者才能生存

懂得永恒得要我们进化成更好的人

右手边的夏勤勤头靠着窗,听得很专注,不知道在想什麽。

歌曲结束没多久,计程车也抵达目的地,是间旅馆,江澈撑着伞下了车,绕过车尾,打开另一侧车门。

夏勤勤解开安全带,低低地问了句,「你不讨厌吗?我刚刚对着他说那种恶毒的话。」

江澈没有回答,他靠在车门边,俯身帮她拿了包包背上肩,一手撑着伞,耐心地向驾驶座的司机说:「大哥,辛苦了,晚安。」说完就关上了车门。

他回过头,夏勤勤仍直gg盯着他。

他只好回答,「你是说不祝福他,诅咒他不幸福那些话?」他顿了顿,「嗯,真狠,好可怕。」他自顾自地把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江澈。」她喊住他。

他终於停下动作,抬头,「我应该要难过还是生气吗?他又不委屈。」他有些无奈,也很不屑。

邢东不委屈,他这麽说。

夏勤勤愣了好久,江澈牵着她的手往旅馆走去,一边道:「他没有你的祝福会si吗?要是这麽重要当初他g嘛跟初恋复合?诅咒他不幸福怎麽了吗?」

一连串的问句让她答不上,带着酸意的语气听起来b她还介意。

他一边生气一边拉着她走,发丝被气流扰得蓬松,眉头皱着,俨然像个生气的小朋友。

他走得快,她有些跟不上,出声道:「江澈,走慢一点??」

他这才意识过来放慢脚步,此时他们正好在旅馆大厅,他收好伞,捋好情绪,告诉她:「如果当好人这麽可怜,那不如当个垃圾。」

他的目光炯然,紧紧凝睇她,慎重地开口,「夏勤勤,我们都不是好人。」

她一顿,定定地看着他。

「两个坏人在一起很适合不是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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