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的人都打上了吊针,挂上了点滴,所有的人每天的工作时长都超过了16个小时。
然而,事态并没有发生逆转,屏障空间全时段开启第四天,每隔两个小时,每个人运送的物资量就会升级一番,屏障空间也相应缩减,到了凌晨1点屏障空间的厚度已经缩减至100米了。
100米,姜粒此时能拖运的物资已经达到76立方米了,100米的距离每次启动稍微加速下就得开始减速踩刹车。
比起其他人,姜粒更需要去适应这种距离的不断缩减,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磨合,她只能不断地在研究组的指导下尽可能地去调整自己的节奏和速度,尽可能地维持较好的状态把握好方向。
这样不断的调整适应,以及超长时间超负荷的工作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和气力,最后仅凭最后的毅力支撑着。
凌晨两点,姜粒看着自己贴着胶布保留着针头的手一下穿过屏障,怎么也没法挪动步子离开去休息。
怎么睡得下去,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屏障空间的厚度从100米突然急剧缩减到一臂之宽,而后转眼间又削减到如今仅剩的薄薄的一层。
这么一层薄薄的界壁,姜粒来回运送物资要做的仅仅是缓缓启动车子,待车尾通过屏障后便刹车拉手刹,下车换车转向操作。
又来回了半个小时,姜粒被勒令停下了,屏障空间极度不稳定,数据异常剧烈地波动。
姜粒没有离开,就这么静静地待着,一手轻轻的放在屏障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是走过漫长的春秋四季,又像是一瞬一呼吸之间,忽然,姜粒一下瞪大眼睛,抬起手猛地拍击屏障。
无法通过了!
小何连忙反馈,发现隔壁工作区也是,所有的人都无法再进去了,姜粒看了下时间,2点45分,屏障空间又关闭了。
又关闭了。
屏障空间短暂开启了几天,给了大家短暂的希望,又关闭了。
关闭了,沙漠和蓝星空间来回输送物资的通道又关闭了。
而且这次的关闭,不仅仅是进出通道关闭了,连里头的1000米厚的空间也消失了。
如今只剩这么一层薄薄的界壁阻隔分隔着沙漠和蓝星空间。
应该只是又一次暂时的关闭吧。
应该吧。
姜粒贴着屏障坐了下来,而后又慢慢躺下,一秒,一分,一分,一秒,时间悄然流逝,屏障坚固如墙。
和她一样就地窝下的伙伴不少,工作区灯火通明,不断有人来来回回,然而她能做的事已经被按下了暂停键,姜粒勉强阂上双眼,说服自己尽量睡一睡,说不定醒来后,屏障又开启了呢。
说不定呢。
只是闭上双眼,姜粒忽又想到她回到望京基地这边的工作区工作两天了,但依旧没有见到陈军官,说是正在卧床治疗,而且不只是陈军官,一些熟悉的伙伴也不见身影。
姜粒真的不想停下休息,停下来的时候,就会有心思开始胡思乱想。
姜粒咬着下唇,强令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颤巍着睁开双眼看了无形屏障一眼,把手搭在屏障上,复又阂上双眼。
睡吧,睡吧,一觉醒来就好了。
睡吧,睡吧。
第51章完结不归者
天亮了吗?
姜粒似乎听到了周围的骚动,惊呼声,喊叫声,慌乱的脚步声,发生了什么?
是屏障又开启了吗?
她想睁开眼,她想起来,可是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浓雾笼罩覆盖着,拉扯压迫着,她睁不开眼也醒不过来。
她心急如焚又惊又惧,像是溺水想要向上浮起抓住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的人,姜粒觉得自己在扑腾,可是她分明无法做出这个动作。
姜粒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挣脱这种压迫和束缚的,是怎么挣脱的,只觉得这个过程无比漫长,无边无际,然而,其实从骚动开始到她醒过来,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姜粒一睁开眼,就看到大家慌慌张张地往前跑。
“怎么回事?”
“屏障呢?对面呢?人呢?营地呢?”
“怎么都不见了?”
姜粒在那一瞬间,是真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什么不见了?都不见了?直到她想扶着屏障站起来,却摸了个空。
姜粒骤然跪站起来,猛地伸手朝前挥,没了?怎么没了?屏障呢?
所有的人都一样目瞪口呆茫然失措。
屏障呢?对面的营地呢?怎么都不见了?
眼前是一览无遗碧草如茵的原野,远处天边红霞渐盛,太阳正在升起。
而熟悉的一界之隔的营地工作区,不见了,整个都不见了,空空如也,只余下一副看着美轮美奂的草原日出美景。
不少人从工作区走到了草原上,也有人来回奔忙搬挪着各式机器仪器似乎想要进行测量。
但是测什么呢?什么都没了啊。
曾经分隔他们的,曾经被分隔在另一端的,都不见了。
沙漠基地的工作区是依着屏障而建的,规格规模都和对面望京区域的营地工作区相对相配套,然而此时相依相对相伴而成的伙伴没了,徒留自己孤单地坐落在空旷的原野上,突兀又寂寥。
姜粒也下意识茫然地走到绿色原野上,怎么就不见了呢?
当初无形屏障和沙漠空间突兀地出现,如今蓝星的一个区域也突兀地消失了,是一个区域还是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