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攸宁说得轻轻松松,刘正听得胆战心惊。
陛下这下需要顾虑的怕是,忠顺伯府是昭贵妃的娘家。
刘正看了眼连喊冤都喊不出来了的忠顺伯,“奴才这就回宫禀明陛下,让陛下圣裁。”
楚攸宁点头,“让他裁得公正一点,不然我母后可能会在夜里来找他谈谈人生。”
刘正头皮发麻,“这么大的事,要不公主还是跟奴才入宫?当面跟陛下说比较妥当。”
楚攸宁摆手,“我忙着呢,不去了,听说出嫁了的闺女总是回娘家不好。”
刘正:……
突然讲究起来的公主让他很不适应。
楚攸宁把张嬷嬷拉过来,“让张嬷嬷跟你进宫说清楚,再没有比嬷嬷更清楚来龙去脉的了。”
张嬷嬷不着痕迹地把公主扶她换成她扶公主,“公主,您要去忙什么?”
居然连进宫都顾不上。
一点也不想进宫扯皮的楚攸宁想了个绝美的借口,“我父皇说得对,把沈无咎一个人扔在家不道德,所以,我要去给沈无咎买糖葫芦。”
刘正:“……”
张嬷嬷自认为已经习惯公主的随性,但还是有点傻眼。
进宫见陛下居然还比不上给驸马买糖葫芦重要?
刘正再次恨自己长了耳朵,这话要是被陛下知道,陛下估计又要糟心了。
“嬷嬷,你放心,若我父皇还不按罪严惩昭贵妃他们,我亲自帮母后报仇。”楚攸宁白嫩圆润的手指弹弹刀身,发出轻鸣声。
事情的真相结果已经有了,要是景徽帝还偏袒,那就按她的方式来好了。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也是因为人家那玉佩才有穿越这场际遇,这个仇无论如何她得帮忙报。
张嬷嬷倒不怪楚攸宁,若不是她,这个真相只怕永远也不会被揭开。何况知道她不是原来的公主,能替娘娘找出真相,让娘娘可以瞑目就已经是最大的孝顺了。
想到她说要去给驸马买糖葫芦,张嬷嬷想说驸马不是小孩,已经过了吃糖葫芦的年龄。不过,公主舍得给驸马买吃的,证明和驸马感情好,要知道公主可是把吃的看得很重。
张嬷嬷忍不住望了下天,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公主的到来,才能让娘娘的身世大白于天下,才能为娘娘讨公道。
……
刘正也不把禁军带回去了,直接让他们将忠顺伯府包围起来。原本忠顺伯府只是单纯的抄家,这下怕是要被抄家灭族。
其他忠顺伯府的人得知这变故,哭天抢地,大喊冤枉。
若说方才的抄家只是让他们觉得往后日子暗无天日,这会是在倒数自己的脑袋还能待在脖子上多久。
沈思洛看着蹲坐在一旁寂静无声的裴家三房,尤其是万念俱灰的裴延初,她凑到楚攸宁身边低声说,“公主,裴家三房算不算无辜?”
那是四哥的至交好友,总不能看着他被一块论罪,四哥知道了也定会想法子救人。
程安早已先一步遣了人回去把这事告诉主子,裴公子跟主子交好,主子是断不可能袖手旁观的,听沈思洛这么说,也期待地看向楚攸宁。
楚攸宁这才想起她之前说要罩的人,她想都没想,直接指着裴延初一家对刘正说,“裴家三房是我的人,而且你来之前他们已经分家了,不算一家。”
刘正闻弦而知雅意,“既然是公主的人,那自然不算。”
人是公主要办的,公主说要放人,要饶过谁自是谁就无罪,何况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三房。再说,公主要保的人,闹到陛下那去陛下也会答应。
原以为要被一块问罪的裴延初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懵了,他赶紧拉着双亲上前谢恩。
楚攸宁让他们起来,还从被禁军抄出来的一堆金银珠宝箱里捞了一把塞给裴延初他娘,“这里大概抄也抄干净了,这些给你们当安家费吧。”
万没想到公主这么懂得替人考虑,裴三奶奶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无措地看她儿子。
裴延初被楚攸宁这么直接的善意感动到,又有些好笑。他再次郑重谢过,最后感激地看了沈思洛一眼,才带着双亲离开。
忠顺伯府其他人看到最不被看重的三房居然因为攸宁公主一句话就能全身而退,也纷纷凑过去求饶。
被以为容易心软的楚攸宁一个眼神都没给,转身让人把他们的战利品搬出去。
裴延初不用被一同问罪了,程安松了口气,见刘正要走,他暗叹主子料事如神。
公主来忠顺伯府要债果然惊动了陛下,就是不知道主子有没有猜到事情会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
程安朝刘正走过去,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下,将一封密信交给他,让他交给陛下。
刘正的心又是猛地一跳,驸马昨日才去的庄子,今日就有密信交上来了,还是如此慎重的交法,他只觉得还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你先给咱家透个底。”这一趟来忠顺伯府得知的大事太多了,若还是糟心事,他可以等陛下气消了再呈上。
程安悄声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刘正精神一振,“有进展了?”
程安点头,刘正瞬间全身舒畅。有这个好消息在,陛下发再大的火也能消灭。
他说了句让程安赶紧护送公主回庄子,就带着张嬷嬷匆匆回宫了。
剩下的那是忠顺伯府自个等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