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五五九章 定式</h1>
“给你。”苏唐把血葫芦放在桌上,推给方以哲。
方以哲默默的看着闪烁着红光的血葫芦,眼神有些惊讶,也有些欣喜,良久,他轻声说道:“其实……当时我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苏唐问道。
“因为你认为血葫芦邪气太重,有可能把血葫芦毁掉的。”方以哲道:“你的决定足以影响我的未来,而这种被人主宰的感觉……真的让我很厌恶。”
“你啊……”苏唐摇了摇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最多给你提出一些建议,但绝对不会替你做出选择。”
“我现在知道了。”方以哲笑了笑:“苏唐,谢谢……”
“谢?你怎么突然变得有些阴阳怪气了?”苏唐皱眉道。
“我是被你感动了好不好?”方以哲有些无奈,随后转移了话题:“那个老头是谁?我怎么感觉他有些眼熟?”
“是钟叔,你也见过几次的。”苏唐顿了顿,叹道:“他居然没认出来你,看样子你的变化远远大于我。”
“钟叔?他还活着?”方以哲一愣。
“废话,你以为他是死人?”苏唐道。
“为什么要送他去惊涛城?”方以哲旋即明白过来:“习老大在那边?”
“嗯。”苏唐点头应道。
“这样也好”方以哲喃喃的说道:“习老大的家人尽丧于那一战,她的心情一定是郁郁寡欢的,有个钟叔陪她,多少是一个弥补,否则时间长了,习老大有可能走向另一个极端……”说没说完,方以哲发现苏唐一直在盯着他,以为有什么不妥之处,低下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找了片刻,什么都没找到,方以哲有些纳闷,见苏唐还在看着他,皱眉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刚才说得那些,到底是在评价小茹呢,还是在评价你自己?”苏唐道
“呵呵……”方以哲笑了笑,随后再次转移了话题:“莫于山的事情我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哦?”苏唐当即来了兴趣。
“你以前说过,往生殿的九月九,以沙菊为信,下设三十个日子,有三十个守夜人和看门人,守夜人负责居中协调指挥,看门人负责监督。”
“没错。”苏唐道。
“在莫于山附近的红安镇凉水镇月寒镇和南山镇,都有人大量种植玉簪花。”方以哲道:“我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莫于山距离毒龙域不远,而玉簪花又可以解百毒,所以有人特意种植这种药草,后来发现有些不对。”
“什么地方不对?”苏唐问道。
“还记得去年的魔剑之争么?”方以哲道:“那个傻子带着魔剑逃入毒龙域,各派宗门的修行者也都赶到了,带着解毒药的,自然敢进去冒险,没有带解毒药的,只能等在外面了,几天后,有人听说这里有大量的玉簪花,便有几个药师过来,准备大量收购,然后炼制解毒药,但镇子里的居民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如果他们愿意把玉簪花卖给药师,还算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他们拒绝了,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方以哲续道:“还有,玉簪花每年都在六七八月开花,如果按照你的话推论,他们应该是六七八月的日子。
“再加上往生殿的人抄了十祖会之后,都潜入了莫于山,所以我敢肯定,那边就是往生殿的一个巢穴”方以哲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那我们应该去莫于山走一趟了?”苏唐道。
“你去吧,这一次我们就不能去了。”方以哲道。
“为什么?”苏唐道。
“这不是明摆着么?”方以哲笑道:“你是大尊,来去自如,有谁能拦得住你?但我们就不一样了,而且,往生殿按照花的月份排序,潜在莫于山的人明显要比九月强,万一事有不谐,你大可以一走了之,我们往哪里走?”
“行啊,小方,开始学会和我耍心眼了?”苏唐道。
“怎么……”方以哲露出愕然之色。
“我就不信,你不需要这份功劳?”苏唐道。
“呵呵,说实话,真的不要了。”方以哲道:“现在杜青衣已死,再也不可能有谁过来和我争夺什么,第七总社社首的位置肯定是我的了”
“你能不能成为第七总社社首是一回事。”苏唐道:“你上位后,总坛那边会给你多大的支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孔雀山一战的前因后果,想来你们总坛也查清楚了,如果知道你报了仇,咬掉了往生殿一块大肉,总坛的长老们肯定会你刮目相看,你真的没想到这些?”
“哎呀,怎么和你讨价还价这么费力?”方以哲露出苦笑:“说实话,我倒是想过去,但现在不同以往,如果我已经坐上了总社社首的位置,又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自然不怕损失,可是……如果因为我这里的损失过重,他们把我排除在外……那我这一年的周旋都成了一个笑话”
“哦……你是说,如果我去了莫于山,把他们搅和得天翻地覆,那你肯定带着人过去捡便宜,如果我吃了亏,那你们自然也没必要过去了?”苏唐道。
“苏唐,天底下就属你最聪明了,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方以哲笑嘻嘻的说道:“真的,我现在损失不起啊对付杜青衣倒是没什么,黄金北封社那点底细,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们搞不出别的花样来,可对付往生殿……我就没多大把握了。”
“你想得倒美我东奔西走成什么了?”苏唐冷笑道。
“能者多劳么”方以哲道:“只要你把莫于山附近的大尊级修行者全部扫灭,我的人随后就到”
苏唐皱眉不语,他了解方以哲的担忧,因为他现在就是大尊,寻常修行者遇到了大尊级的存在,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
“苏唐,就象你回护千奇峰一样,他们信任我,愿意把自己的未来和命运托付给我,我总要对得起他们的。”方以哲道。
在奇诡的星空下,那面容俊美的年轻人缓缓向前行走着,他的步伐一如以往的稳定,似乎每走一步,都要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突然,他停下身形,抬起头,望向远方。
数千米外的山丘上,端坐着一个老者,两个人的视线越过漫长的距离,重重碰撞在一起。
那面容俊美的年轻人皱了皱眉,老者则叹了口气,下一刻,老者额头正中,有一只眼睛在缓缓睁开。
璀璨的白光从那老者的眼睛中射出,瞬间便把整座平原都笼罩在其中,无数沙土受到激荡,纷纷扬扬飞向高空,旋即凝成遮天蔽日的沙尘暴。
“这又是何必”随着那老者的叹息声,在高空中急速盘旋的沙尘暴突然停滞了,随后同时向下洒落,那种气势,恍若整片星空都开始坍塌。
沙尘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小世界,有山有水,有沟渠有桑田有房舍,还有无数个小泥人。
小泥人是活动的,有的在田间耕作着,有的在河边嬉戏着,有的在驾驭着马车驶向远方,有的在树下闲聊,有的在自己的小园中捧卷苦读。
万千生态,都在这小世界中演绎得淋漓尽致,甚至还有修行者,有的在舞剑,有的在静坐调息,有的在林间探索。
小世界周围,有一座座高山拱卫,把小世界挡得严严实实,不过,有一条路应该是通往小世界之外的,但在路的出口处被一块巨石挡住了,没办法走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