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生看着这个架势,想到昨天被夏子皎悄悄抱在怀中带走的外袍,夏子皎此番行为,倒是有些讨好他的意思了。
裁衣女使微微俯身:“少君命我们为公子送衣,还请公子换上。”
……
夏子皎起了一个大早,想着昨天看见殷玄生洗澡的场景,麻溜爬上了藏书阁,翻遍了仙府里有关堕魔功法的记录。
殷玄生皮肤上那种红色的纹路,像有一股强大的恐怖力量在他身体里流淌,随时都会毁坏肉身一般的危险感,这样强大的功法,得有坚若磐石一般的意志力才能驾驭,将天字最上层的魔功记录都翻了一遍。
夏子皎坐在书堆里,翻了半天都没找到能和那一幕对应上的功法记录,只能拍了拍衣摆爬起身。
阿霄在一旁见鬼一样:“少君,您这……大清早就开始看魔功做什么?”余光落在扔在脚边的一本合欢秘典上,感觉自己十多年的平静心肝都开始颤了起来。
夏子皎只能摇摇头,对此表示难解,起身往外走去,决定再去殷玄生处探探情况。
一路上梨花盛开如雪,仙府深居仙山之中四季如春,夏子皎顺手折了两支梨花,总也不好空手去看人。
到了殷玄生院落,远远便看见庭院中无人,夏子皎小跑进去探头,发现殷玄生正在房中淬剑。
夏子皎记得他本就是剑修,修的还是心性至坚的无情道,这却是第一次看见他的剑。
三尺青锋寒光灼灼,纵然他的主人并没有注入多少灵力,剑锋之上肃杀之意也将人一震,夏子皎虽然修行,但常年居住仙府之中,出行有长老护卫,从未接触过这样肃杀狠厉的剑意,当即一个冷颤。
“出来。”殷玄生眸光扫过门口,少年人抱着两支含苞待放的梨花,探出头来。
梨花胜雪,琼玉一般小朵小朵堆叠在少年薄软面纱前,一双清澈的凤眼看了过来,带着一些犹疑的怯意。
“是我,吃了吗?”夏子皎被唬了一跳,随即定下神来,抬脚便抱着梨花往房里走,寒暄问候起来。
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又换了件新的玄色袍子穿,但却不是夏子皎送给他的袍子,目光转动,随即看见放在一旁桌上的衣袍发冠。
“你怎么不穿啊?照你身上的样式做的,难道你不喜欢吗?”夏子皎说着去寻瓶子,在置物柜上看了半天才看见一个装饰用的白玉净瓶,驱动法诀取了下来。
殷玄生看着站在置物柜前的背影,微微垫脚仰着头看置物柜的模样,目光落在那些衣服上,没有答话。
夏子皎抱着净瓶,转过头来看向殷玄生:“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你可以同我说的。”说着将净瓶放在桌上:“你看,我们赤云仙府的梨花好看吗。”
殷玄生的目光看过去,落在少年袖口外一双素手上,半握着白玉净瓶也未失色:“少君来我这里,便是为了赠这两支花?”
夏子皎想了想,还有另一番客套:“我顺道来看看你吃得如何,还有就是谢谢你昨天给我盖的衣衫,我还你一套怎么样?”
殷玄生目光落在少年脸上,少年一双眼眸干干净净,没有半点作伪的痕迹,识海中墨蛇的声音响起。
“这小孩有心讨好主上,何不就收下他的孝敬。”
这便是最大的问题所在了,夏子皎何故来讨好他,纵然他身在无垢仙府之中,巅峰鼎盛之时,众仙君夸赞他为天纵奇才时,也没有哪位少君将眼珠子降下来过。
墨蛇乃殷玄生灵宠,虽不能探看殷玄生心中所想,但殷玄生并无刻意遮掩,他自然也能感觉得到他的一些情绪。
墨蛇虽没在人世间中生活过,但寿数也不是白活的,想了想便道:“纵然修行人,年少也多得是春情,主上您在这六界之中也是俊得非凡的一表人才,他瞧着有心同您好,必然要讨好您的。”
夏子皎还在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衣衫不喜欢的话,这黑玉冠总要收下吧?”夏子皎将黑玉冠拿起捧在手上,展示给殷玄生看,不管怎么看这个黑玉冠都好看到了极点。
上面雕刻的神兽威风凛凛威严含煞,形制也精致到了极点,配着一根瑞兽黑玉簪,全然无可挑剔,若不是他戴这个黑玉冠看着实在别扭,他才舍不得割爱。
“来,我给你戴上。”夏子皎说着走近过去,轻轻嗅着周围的气息,没有再感受到那天那样明显的炙热气息,但殷玄生身上的感觉却和梦中的感觉一样熟悉,是种炙热的暖洋洋。
站在青年身后,夏子皎拆下他的发冠,倾身给他戴上。
少年肩头发丝垂落,殷玄生身体微微紧绷,感受到似有若无落在了耳边的发,这少年两次试探,来他房间中,他虽看不透究竟是为何,但少年似乎并无恶意。
刚刚戴好,阿霄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不好了少君!少君不好了!”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下气,停在门口看见两人一坐一站亲昵的挨在一起,果断收回自己已经踏进房门的右脚。
“什么不好了?”夏子皎汗毛都竖了起来:“邪业又来了?还是上古魔蟒又来了?”
“不是!是无垢仙府来人了,无垢仙府大公子带着无垢仙府的长老来了!”
夏子皎皱起了眉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拜帖就上门,仙府直系血脉还带着长老亲临,这样寻仇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