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转身下了楼,夏子皎看着他的走得急匆匆的背影,这个客栈明明没什么生意,他走这么着急做什么?
扭头正想要说这话,殷玄生抬手将食指静静竖在了紧抿的唇前。
夏子皎当即闭上了嘴,眼神不安的左右看了看,跟着殷玄生进了房间里。
看着殷玄生合上了门扉,指间微抬,一道灵力笼罩在了紧靠门边的小几上。
那张黑色的小几,上面放着一张叠起的白符,与一个插.着柔软花枝的琉璃瓶,待到灵力覆盖在了黑色小几上,殷玄生才开口。
“那是监听符。”
不是在等召,是时时刻刻都在听着他们的动静,每一句话都会落在另一个持符人的耳中。
夏子皎一下背脊发寒,默默向殷玄生靠近了一步,可怕是不是这里有危险,而是不知道会冒出什么危险:“我感觉这里到处都很奇怪?他们说李家消失了,一个数百人的世袭家族,真的会转眼就全部消失在了一个城池里吗?”
少年梗着脖子,尽量冷静的谈及这件事,但眼底细微的慌张却掩盖不住,他黑鸦般的睫羽忽闪忽闪的,像要掩藏自己的情绪,却掩藏不住退缩中有些湿漉漉的漆黑眸子。
“我们快把定魄找出来吧,住在这里肯定连觉都睡不好了。”
这样娇气的话,也只有少年能说得那么自然,那么惹人怜爱了。
殷玄生看着少年微垂的眼帘:“好,歇息一会,我们先去外面看看。”说着他抬手,银白皎洁的除魔剑便出现在了他手中。
“除魔剑你先收回去,贴身带着。”
夏子皎连连点头,伸手将除魔剑拿了过来,有了除魔剑贴身带着,他心里的自然又要安心了一分。
这柄剑这两日都在殷玄生的手中,刚开始还有悲愤剑鸣,不过两日便像霜打的茄子,再也没了声响。
此时回到夏子皎手中,便像回了温柔乡般,一股亲密之意油然而生,将少年团团笼罩在了其中。
殷玄生看着除魔剑对少年依赖亲密的模样,手掌中还残留着除魔剑不断挣扎反噬的剑气,虽然那些力量并不足以伤害他,但也留下的细细密密的剑气残痕,一道又一道。
这柄剑,恨他。
少年握着剑,微微垂下眼看着手中皎洁的长剑,这一日殷玄生拿着月尘的时候,月尘是何等抗拒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心里也生出了一丝疑惑,月尘剑中不是他的半魂吗,按道理来说他的半魂不该这样抗拒殷玄生。
一路上殷玄生都只是压制月尘剑,无论月尘剑做出何等反击,他都不会伤害月尘剑,夏子皎知道,他不是为了不伤害月尘剑,月尘剑在他眼中,无论是除魔剑还是除神剑,都和一片废铁没有任何区别,他包容的从不是月尘,是他的半魂,是需要取回半魂的自己。
而且不知为何,虽然每次拿到月尘剑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被补足缺憾的圆满感,但里面似乎还藏着另一股意志,虽然保护他,但并不认同他,更加不认同殷玄生。
“月尘,你不要总对玄生这样抗拒,他待我很好,若不是有他,没见到你之前我可能就已经陨灭,若是没有他,便不会有我,也不会有你的重见天日。”说着少年抬指轻轻敲了敲剑柄。
“知道了吗?”
殷玄生看着殷玄生认真训话除魔剑的模样,少年微垂的眼眸里少见的有了点严正。
殷玄生静静道:“除魔剑中有其他驳杂的气息,那应当是剑灵,它会守护半魂,也会守护着你。”
夏子皎抬起眼来,没想到殷玄生会说这样的话。
原来在殷玄生眼中,这柄剑待他自己的态度如何并不重要,只要能好好守着他就好,哪怕这柄剑对他自己这般态度,他也丝毫没放在心上。
虽然他说这个话大概是因为自己很强,强到足以不把这世间的一切放在眼中,月尘剑对他来说也不值得在意,但少年却生出了一丝在意。
少年懵懂中眨了眨眼,抬手右手,露出空无一物的修长手指,虽然上面什么都没有,但他俩都能感觉得到,那里有他俩的红线连命。
“可是它也会守着我啊,而且他比月尘来得更早不是吗。”
那根红线系在他俩的无名指上,以殷玄生的精血为结,连着殷玄生的性命,虽然月尘剑给他的感觉非常好,但他还是想告诉殷玄生。
他觉得这根红线更重要。
第30章我们是未婚夫啊…………
少年说得极其认真,展示着自己的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无名指骄傲的独立出来。
那是殷玄生和他的红线连命。
殷玄生看着少年如此得意的模样,似乎连胸膛都微微挺了起来,全然有些小孩子脾气了。
他话语中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藏在冷淡的语调后:“午休吧。”
夏子皎自然听出了他话语中的那一丝宠溺,那样长辈看见自家小孩犯傻笑而不语的包容态度。
转身坐到榻上,撩了撩衣袍,夏子皎歪了歪头看向他:“玄生,那你守着我吗?”
“嗯。”殷玄生看着少年浅笑的模样,他坐在床沿,略歪头靠在床柱上,眼睑微微低垂,鸦羽般的睫羽投下一片阴影,遮挡住了那双清澈眸底的思绪。
少年抬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锦榻一片柔软,在少年的手下微微下陷,指尖出带出细细的皱褶:“那你在这儿打会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