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室将这些占了个齐全,但凡姓拓跋的,到了年纪后无一不贪吃好色,脾气暴躁,见血兴奋。若不杀人泄欲,则头痛难当,更甚者瘫痪暴毙。
宇文馥是看着拓跋渊和拓跋澈长大的,杀人事小,色欲事大
天子尚有后宫嫔御,如今找到年少倾慕之人,便让他放下了心。
只要元烈和四四好好处着,只要不弄出个太子来,倒是能顺顺当当地过下去。
但端王却是个宁缺不滥的主儿,好不容易看上个女子,却是个下九流的妓,这实在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至于靖王……
靖王拓跋流的身上没有宇文氏的血脉,宇文馥便也没有关心过这位据说好他人妻妾的放荡王爷的宅私。
一声轻咳将宇文馥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宇文馥挠着头,有些为难地道:“宫闱秘事,不好向外说。”
陆瓒一怔,随即又道:“晚辈也是半个外戚,不算向外说。”
宇文馥一听,便找到了台阶下,索性倒了出来:“我年轻时听太祖说,原本鲜卑人入关前都好好的,是入关后才犯的病。本来那时北境王殿下同其它鲜卑贵族一样,脾气上有些暴躁罢了。
只是后来跟大凉公主有了一段情,那公主不知怎的,转头下嫁了旁人。
自打那时候他开始服用五石散,日夜酗酒,折磨仆婢,玩弄好女,三十出头人就没了。
本来拓跋和慕容二姓天生好战,于打仗用兵上是难得的天才,北境王万事俱备,取中原犹如探囊取物,坏就坏在这公主身上了。
后来太祖长成人,第一件事便是将父亲没做完的事给做了,直接拥兵造反……咳咳,清君侧,清君侧……后来凉主倒台,太祖登基为帝。
不过五石散这个东西便从那时起就禁了,现如今只有大齐还有,咱们大魏是不能服用也不能贩卖五石散的。”
陆瓒听在心中,不知道原来前人居然还有这些秘事。
“中秋前后宫人多过节祈福,节日期间宫廷采购增加,光禄寺在查验时发现多了坛酒。”陆瓒低声道,“照理说宫中少一物也比多一物正常,可偏偏就多出了这坛酒来。”
宇文馥耳朵一动:“覆蕉?”
陆瓒摇头……
宇文馥道:“臭小子别卖关子,小心娶不上媳妇儿!”
陆瓒只能无奈地道:“多的这一物跟单子对不上号,只能全部打开查验。最后发现同一批酒中有一坛同旁的不一样,清冽如水,醇厚微腥。
因是运入宫中之物,众人担心是毒酒。后来光禄有位小仆自告奋勇尝了一口,醉了三日,至今舌头有些肿,还在说胡话。
光禄大夫说,他少时游历大齐,听说过一种酒,名叫「覆蕉」,饮下后的症状同这位小仆极为相似。”
宇文馥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中秋佳节,嫔御们饮些酒水也没什么不正常。只是覆蕉同五石散太过相似,这就有些奇怪了。”
“饮酒的确是常事,顺着单子向上查,总能摸清楚眉目。”陆瓒道,“大人知道是哪一宫购置此酒?”
宇文馥歪头:“老妖婆裴太后?”
陆瓒摇头……
“老妖婆好像不喝酒,那就是太妃?”宇文馥道,“鲜卑人好饮酒,女子也豪饮。不是太妃就是长孙明慧,是这俩没跑了。”
陆瓒深吸一口气:“都不是……”
这下宇文馥愣了。
“都不是?”他蹙眉,“宫里有点儿本事的没几个,购置之物同礼单不一,谁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弄这样一坛奇奇怪怪的酒?来历不明的东西一旦进宫,万一用来危害天子皇嗣,全家都不够诛的。”
陆瓒神情十分谨慎:“这便是我来同您商议的地方了。”
宇文馥瞧着他极为认真的样子,道:“怎么说?”
“单子上表明,购置这坛酒的是徽音殿。”陆瓒的声音平静毫无波澜,“有人要陷害贵妃。”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丧失
当下众人只知陆贵妃因伤回京,在徽音殿中休养已有一段时日。
然而陆瓒和宇文馥等人却是门儿清
且这坛覆蕉出现得十分巧妙。
倘若混在其它酒中,它的的确确不会引人注目。可本来订了十坛酒,偏生就多了它一坛
光禄寺的人都不是吃干饭的,东西运进宫都是给天子或嫔御及其它宫人吃用,半分都不能够怠慢。尤其是吃喝上,更要万分谨慎。
如今出了这样的茬子,光禄寺的人自然直接要上报天听,快马加鞭将此事传报天子。
“有人想借此事发难,离间陛下和贵妃。”陆瓒慢声道,“此事看似随意,却做得滴水不漏
这酒特别,一般人不知道它是覆蕉,然而却有不少人知道光禄大夫年少游历大齐,也偏好好酒。这一环扣着一环,为的就是让光禄寺的人将贵妃购置覆蕉一事报给陛下。”
宇文馥点了点头:“妙啊!”
陆瓒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想起他时好时坏的脑子,还是按捺住情绪说了下去。
“倘若小四负伤而归,此时怕是已经背了这黑锅
旁人看来小四是被强纳入宫,而陛下却常来徽音殿,此番行动必然是她要将此酒献给陛下饮用,这样一来她就是有多少张嘴也说不清,只能等陛下回来被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