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驾既起,慕容擎依旧在前开道。
他念着陆银屏大约受不得颠簸,便有意无意地放慢了些速度。
这样一来,倒引来了李遂意的不满。
“大将军马术无匹,怎的行这样慢?”李遂意抱怨道,“这还不如咱们却霜那会儿快呢!”
慕容擎没有将陆银屏有孕一事告诉他,只说:“徐州人杰地灵,是个风水上佳之处。一路来倒还未曾逛逛,行得慢些也让贵妃散散心。”
李遂意觉得奇怪
他憋着没问,打算等回去之后一起禀告天子。
徐州到元京算不得远,来接驾的是北地宝马,又快又稳。
他们一行人早间出发,夜间便抵达了元京。
陆银屏心事重重,自然也闻不到前些日子残留下来的血腥之气。
他们不用避着宵禁,一路行入太极宫。
天子忙了一整日,晚间便带着拓跋珣候着。
拓跋珣等得差点儿睡着时,才见披着羊皮的狐狸精从车上下来。
“母妃!”拓跋珣撒开父亲的手便冲了上去,“您想我不想?!”
陆银屏刚下车,腿脚还有些绵软,被小呆头鹅热情的一扑,差点儿摔到地上。
她下意识地便要护着肚子,却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第五百一十五章
温柔
“你俩总这样冒失,以后可怎么办?”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香气,熟悉的味道……
都说小别胜新婚,可谁不知离别时伤情、入寐时辗转、梦醒时怅然?
世家贵女的教养统统被抛到脑后,陆银屏反手紧紧搂住他,开始了断断续续的哽咽。
这份众目睽睽之下的亲密惊了众人,随后他们满地开始找眼睛。
天子讶异于她的热情,却也心安理得地享受了。
他将贵妃的热情归结于年轻。
年轻姑娘遇到爱慕之人,总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前,他人的眼光统统都不重要,重要的此时此刻她的心境。
他能感受到陆银屏的臂膀用了最大力气在收紧,如果不是常年习武的缘故,怕是当下就要给她安一个弑君的罪名。
“没事……都过去了……”拓跋渊抚着她的脊背轻声哄道,“四四,到家了……”
听到他唤她的这声「四四」,陆银屏心中那种难受便又层层叠加了几分。
拓跋珣在他们二人腿间蹭来蹭去,拼命地刷新着存在感。
“您看看我……”他拽着陆银屏的羊皮袄的边角喊,“您也抱抱我……”
可惜八爪鱼整个儿地粘在了龙身上,并未施舍这只鹅一分的眼神。
天子见她又成了八爪鱼
这趟路可算不得近,不过在心爱之人面前,男人总是有心显摆的。
纵然抱着人走了数里路憋得脸都红了个透,却还暗暗地换气掩饰自己的疲累。
李遂意抱着大皇子跟在后面,已是累得快要吐血。
陆银屏安安静静地伏在天子怀中,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说:“我想元烈了。”
知道是一码事,可她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码事。
主殿还有数丈远,被她一句话撩穿了心的皇帝险些就此崩溃。索性将人放在丹墀边的栏杆上,捧起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印下一吻。
二楞子嗅到主人的气息后隔老远便跑了出来,瞧见那个黑色的人影时吓得一个翻滚又滚了回去。
后头的舜华眯了眯眼,见俩人在星垂夜幕下吻得忘我,暗道了声羞杀人也,捂着脸便躲进殿内。
陆银屏闭着眼睛还能感受到他长长的睫毛刷过自己面上,带起战栗的爱意。
而唇齿间的热度却像一团灼烧了喉尖的火焰,将一切堵在锁骨之下,令她难以启齿。
“我也想你……”他温湿的唇百忙之中挤出四个破碎的字眼。
可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自己自私。
这人是她肚子里那个小东西的父亲,该有知道其存在的权力。可因为她的自私,却要将这小东西同生父隔离开来。
她在心底为自己辩解他能有如今是多不容易的事,并不是因为自己自私。可每每一想起这个,却总觉得堵得慌。
她也有难以说出口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