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宗心中想的却不是什么好事。
‘莫非沮渠蒙逊那老货想要使美人计,让君臣离心?坏了!这位公主可别路上做出什么非分之事,让将军阴沟里翻了船。北凉王室有多少秘药还不知晓,哪怕将军不爱男人,只要身子没坏,说不定都会被这贱人得手!’
他盯着兴平的纱笼,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看好这女人,决不让她能够染指到将军一根手指。
‘我一定要揭穿她那恶毒的计谋!一定!’
“喂,你别再看了,没发现许多人已经注意到你了吗?”袁放担忧地扯了扯郑宗的袖子。
“那公主连脸都没露,你怎么就露出一副色授魂与的样子来了!”
好在这位公主身材婀娜,声音清婉,许多人都露出好奇的神情,否则他这样真的可以被拉出抽鞭子了。
“谁色授魂与!”郑宗压低了声音不悦地反驳,“还没将军好看,谁会对她有意思啊!”
郑宗搔了搔脸,露出一个“你真开玩笑解释不是这么解释”的表情,摇了摇头:“若不是我不好胡女,恐怕我也要心动一下,你也是男人,我也理解,不必扯出主公来当挡箭牌。”
虽说花木兰真是个女人……
他抬眼看了看正和北凉人谈笑风生的花木兰,见她在大西北日照下已经有些黝黑的脸庞,再看一眼兴平公主久居宫中的吹弹可破,忍不住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若她不从军,说不定也是这般……
呃,说美貌有些昧着良心。
……说不定也是这般白皙。
袁放望着花木兰的长相,情不自禁的想象起她还是少女之时,皮肤白皙样貌清秀的样子。
‘她五官并不难看,想来描画一番也是能嫁人的。’
一向对女人很挑的袁放忍不住托腮遐想。
‘不知道这黑脸以后能不能养回来。’
“喂,你看什么呢!”
郑宗在一旁看着袁放眉眼柔和一片吓得连连掐他。
“你刚刚叫我不要乱看!”
袁放被掐的一龇牙,再一看兴平公主和花木兰几乎在同一方位,从他的方向看过去还真说不出到底是看兴平还是看花木兰,不由得心中一沉。
完蛋,不会有人注意吧?
他环视一圈,发现除了郑宗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女人真是邪门……”郑宗咬牙,“听说北凉王接纳僧侣传教,有不少天竺来的僧人还宣称以男女之事成佛的,搞不好这女子也学了什么色诱之术,把你也迷昏了头……”
郑宗看了看盖吴和那罗浑等人,发现他们眼神还算清明,心中大安。
看来这公主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乱放邪术的。
“你说什么呢!”这次换袁放哭笑不得地摇头,“我看的不是兴平公主。”
“什么?不是兴平公主?”
郑宗闻言抬眼又望,大惊失色地拍了他手背一下。
“你不会看将军吧?你为何用那种眼神看将军?”
他瞪视袁放。
‘就算你和我是好友,要是和我抢我也不客气!’
袁放哪里敢让郑宗知道花木兰的身份,随手指了指贺穆兰身后伺候的一个宫女,“你不觉得那位宫女长得很可爱吗?我看的是她。”
郑宗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似乎是觉得花木兰却是没什么好看的,这才又和袁放推杯换盏,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已经退回沮渠蒙逊身后的兴平公主,生怕她又在席上对花木兰当众抛个媚眼什么。
好在这位公主一双眼睛虽然勾人夺魄,可举止言行却优雅端庄,毫无让人觉得轻浮之意,许多暗自注意兴平公主的使臣都暗暗点头,以这样的做派,嫁到魏国还算是相配。
重头戏不在晚上的晚宴而是在明日的早朝,所以这场宴席几乎没提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众人得到放松的同时也熟悉了一番,可谓是宾主尽欢。
直到几个时辰之后,众人已经露出疲态,北凉王才安排宫人将北魏使臣们送到长明宫西边的‘延庆宫’去休息。
延庆宫是专门接待外国使节和留宫大臣的,虽不算宽敞,住下几百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贺穆兰分出五百人值守巡逻,五百人休息换班,便领着其余众人在北凉王的安排后在延庆宫宿下。
其他人可能喝到微醺,贺穆兰却一直保持清醒,因为明日还要上朝,她要提早召集北魏使臣问策,所以贺穆兰先行早早睡下了。
今日蛮古值夜,陈节等人正准备也跟着早点就寝,却见郑宗鬼鬼祟祟地像是做贼一般敲响了陈节的门,之后又依次去找了盖吴、那罗浑、袁放,将他们召集起来,说是要公布一项重大的事情。
郑宗这人虽然猥琐又胆小,但并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所以他们一见郑宗这般慎重,还以为真出了什么大事,偷偷的齐聚郑宗的房间之中,一个个正襟危坐,竖起耳朵等待他的重大发现。
只见郑宗满脸凝重地在房间里踱了一阵子之后,满脸不安地说道:“我觉得那位兴平公主,似是对将军有什么兴趣。我担心她想要对将军使美人计,让陛下对将军起疑心,进而使君臣离心……”
郑宗看众人表情古怪地看着他,有些心慌地解释:“我这人看人极准,真的,我发现兴平公主从头到尾一直在用余光打量我们将军……你别觉得我说的可笑,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
“就这事?我还以为是什么!”陈节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子,“明天还要起早,赶紧洗洗睡吧。”
“我也还有帐没做,我先回去了。”
袁放憋着笑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