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小筝凑了过来:“盛乾宫那边出事了!”
“皇上?”慕瑛一惊,手中的书本跌到了地上。
“不是不是!”小筝晃了晃手:“不是皇上出事了,是盛乾宫一个宫女出事了!”
“盛乾宫的宫女?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怎么了,她竟然死在金水湖里了,她的同伴说昨晚上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一道去歇息,今儿早上起来没见她,开始还没在意,可过了两个时辰没见着,这才着急去报了江公公,江公公派人去找,却在金水湖发现了她的尸身。”小筝叹息了一声,脸上惊悚的表情依然:“大小姐,就是那个叫秀容的,昨日我们过去的时候,她正在外头走廊下熬药。”
“我对盛乾宫的人不熟悉。”慕瑛淡淡的答了一句,弯腰将书捡了起来,眼睛落到廊前的那丛幽竹上,清风吹拂,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浅吟低唱:“是……与皇上生病的事有关?”
她曾听说过后宫的可怕,四年前进宫,只呆了四个月不到,除了赫连铖对她的苛待,她还没体会到深宫里的险恶,在那段时间,宫里宁静得很,恰如死水,没有半点波澜,这让她恍恍惚惚的觉得,其实后宫也并不是那般可怕。
可是今日小筝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却让她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熬药的宫女,投水身亡,很显然这里边有些什么不寻常。
是有人要算计赫连铖吗?是买通了那个秀容想要将赫连铖弄死?慕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究竟是谁要对赫连铖下手?慕瑛捧着书呆呆的坐在长廊上,脑子里闪过了高太后的一张脸,好像除了她,旁人再也没有动机。可是就算是高太后将赫连铖给害了,赫连毓能如愿以偿承继皇位,她也得死——难道她就甘愿撒手尘寰?更何况这事情若是败露,还会连累到高国公府,她怎么会这般不谨慎?
不,不,不是她,慕瑛咬着嘴唇想,若自己是高太后,要将赫连铖谋害了扶自己的儿子上去,肯定要做得不露痕迹,哪里会留下这么多疑点,特别的那个叫秀容的宫女投水,简直是蠢得不能再蠢。
一个熬药的宫女,好端端的投水死了,任凭是谁都会将这事与赫连铖的病联系起来,再往下边想着,大抵都会猜测到高太后身上,这分明是一个圈套!慕瑛揉了揉眼睛,心里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
若是他用想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法子来栽赃高太后,除掉自己心腹之患,好像也不大对,毕竟秀容已经死了,这事情查到这里便断了链子,肯定不能坐实了高太后的罪名,这般大力气设个圈套,结果什么都套不到。
在这宫里活着,可真是累。
慕瑛将书一合,站了起来:“小筝,咱们出去走走。”
“大小姐,你想去哪里?”小筝跟在慕瑛身后走着,一边嘟嘟囔囔:“你不会是想去盛乾宫看皇上罢?”
☆、第章
?离盛乾宫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开阔的草坪,草坪后边栽着一片杏花林,此时离花期还早,树上见不到一点粉红粉白,唯有一片绿叶葱茏,正在不住的摇曳。
丛刻的草坪上头站着一群人,围成一堆,正在议论纷纷,脸上有惊怖的神色:“这死得也太惨了。”
“秀容好端端的怎么会投湖自尽?分明是被人打死再扔到湖里去的,我看着脖子上还有手指印儿哪!”一个宫女眼圈子红红,不住的拿着帕子擦眼睛:“我与秀容是老乡,一道进的宫,我们早些日子还在说等着做满二十年,我们就拿着积攒下来的银子回乡去,到时候嫁个老实人也好,自己开个小铺子做买卖也好,定然能快活自在,没想到……”说到此处,她已经泣不成声。
慕瑛站在不远处,听着那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心中十分沉重。
若真按照那宫女说的,秀容之死,实在是太可疑了,脖子上还有指痕?一个人想去投水自尽,还会先把自己掐得半死再去投水?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高太后此刻还在回宫途中,秀容在这时候死,实在蹊跷,慕瑛用脚尖划了一个圈,草叶倒了一片。
赫连铖病发突然,高太后想要下手,只怕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准备,更何况赫连铖病倒以后,高太后就一直待在太皇太后的陵墓之前,忙得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如何来安排一个盛乾宫的宫女谋害赫连铖?
她的手心微微冒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切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指向了盛乾宫里那个受害者赫连铖,难道真是他做下的事情?
“大小姐,那个秀容好可怜,是不是?”小筝站在旁边,脸色发白:“打捞尸身的时候,我正好在金水湖边,亲眼目睹。”
慕瑛心中一动,抓住了小筝的手:“那她脖子上到底有没有指痕?”
小筝摇了摇头:“我哪里敢走近看,她老乡,方才在哭的那个,倒是扑着过去了,可没一阵子被那些内侍扯开,不让她碰秀容的尸身,说是要等内务府派人来验尸。”
“哦,如此。”慕瑛轻轻叹息了一声:“不管是自尽还是被人谋害,都怪可怜的,这么年轻就走了,或许她那爹娘还在家中等她做满二十年出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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