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凝脂般的手从清油绸布的帘幕里伸了出来,一双妙目含波朝门口望了过去,站在门口的那人全身一颤,飞奔着朝马车这边跑了过来:“瑛瑛……”
小筝识趣的朝旁边退了一步,赫连铖伸手捉住了那只手,再也舍不得放开。
两人就是这般,四目相望,再也没有动静。
她在车上,而他站在车旁。
忽然间他一伸手,猛的将她抱住,慕瑛惊呼了一声,只见自己前边天旋地转,还没有弄清怎么一回事,便已经落在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瑛瑛,瑛瑛……”赫连铖在她耳边低低的喊了一句,脸贴了过来,不住的摩擦着她的脸颊:“我是在做梦吗?竟然又见到了你。”
“不,不是,一切都是真的。”慕瑛伸出手来,巍巍颤颤抚摸上了他的脸颊:“阿铖,我终于又看到你了,真好,真好。”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十指相扣,眼睛里只有彼此的存在,再也看不到身边的一切。
一阵秋风起,头上的木樨花从枝头簌簌掉落,如碧空里的星星,不住的旋转着飘零到了他们的衣裳上。
花香扑鼻,恍如当初他们相见那时,依旧是馥郁芬芳。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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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7 章 番外
?“太傅留下,其余人等可以退下了。”
龙椅上的皇上,俊眉修目,神采奕奕,一双眼睛就如墨玉般,盯住站在白玉台阶之下的高启:“太傅,我昨晚梦见了我母亲。”
高启一怔,怎么今日皇上忽然提起这事来了?
他的心中一热,似乎有人拨动了心中那根弦,发出了悠悠的响声,激荡着他那看似古井无波的心湖。
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慕瑛,可他还是能清晰的记得她当年的模样,每次见到赫连璒,他也能从他的眼角眉梢里咂摸出一点点慕瑛的影子来。
赫连璒肖母,那眉眼轮廓,全部继承了慕家的传统,只有鼻子生得有些像赫连铖,这让高启觉得有几分安慰,儿子像母亲,聪明伶俐很受教,而且没有赫连铖身上的那种暴戾之气。
“皇上,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心中挂念太后娘娘,自然会感而有梦。”高启拱手款款而谈,依旧还是那般温润从容,让人看了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之感。
“太傅,虽然母后在朕六岁时便已经亡故,可这些年来,朕却一直有一种感觉,她就在朕的身边,从未远去。每次除夕祭祖,朕看着先皇与母后的灵位,瞧着黑色檀木上边那些金字,总觉得很淡,淡得让人看不出那金色来。”赫连璒的脸上有深思之色:“有时我都在怀疑,先皇母后并没有驾鹤仙去,他们就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看着我。”
听了这番话,高启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边说。
都说父子天性,母子连心,莫非冥冥之中真有感应?瞧着赫连璒那神似慕瑛的眉眼,他蓦然就心乱如麻,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太傅,朕过些日子就要纳绵福,算起来就是要成人了,当然要禀报极乐之界的双亲。故此朕心里头想着,能否在这之前去清凉寺给先皇母后做场法事,说不定朕的孝心感动天地,能让先皇与母后入了朕的梦境,一家人团聚一番呢。”赫连璒热切的望着高启,眼中净是殷殷之意:“太傅,听说清凉寺的方丈是高人,讲经布道能天降莲花,祥瑞漫天,指不定他能将朕的父皇母后带回来与朕一见呢。”
赫连璒的眉眼间俱是向往之色,看得高启一热,哑声道:“皇上,臣这就派人去清凉寺告知方丈,请他为先皇与太后娘娘做一场盛大的法事。”
“不,太傅,朕想请你亲自前往,亲自布置好这一切。”赫连璒的脸色露出了一丝笑容来:“朕最信得过的人,就是太傅,只有太傅出马办的事,朕才放心。”
这些年来,高启悉心教导他的功课,朝堂上寂静一切辅佐政事,有时候赫连璒甚至觉得他比自己的亲舅舅还要细心。最开始他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等着长大了些,从姨母太原王妃那里得知,高太傅曾经托人向自己的母后提过亲,他这才恍然大悟。
高太傅年轻有为,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贵女想嫁他,可他却至今未娶,莫非是因着不能忘记当年与母后的一段情,故而一直蹉跎?
赫连璒有一次开玩笑般说要给高启赐婚,高启慌忙推托:“皇上,都说功高震主,虽然臣知道皇上不会怀疑臣有不轨之心,可若是膝下空虚,那便会让皇上少了些威慑力,也会让臣更踏实一些,皇上还是莫要勉强臣了。”
听着高启这牵强的回答,赫连璒心中不由得生了几分感激之心,看起来高启对自己的母后是情根深种,有了她,便再也容不下旁人。
从那一刻起,高启之于他,不仅仅只是一个重臣,更是如父亲般存在的人物。
听着赫连璒这般相托,高启无奈,只能领命前去清凉寺。
一路上他仔细琢磨着赫连璒的话,忽然的有了几分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