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睡着了。”向俨睡醒之后看到向兴学,猛地直起身子:“对不起,我忘记了……我没听……”
他第一次露出懵懂无措的样子,让向兴学的心软得滴水。
向俨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对于性,他一点也不在乎。
对于承诺,却比谁都在乎。
“谢谢你来。小俨,听我说,我很抱歉。前天晚上强迫你……”向兴学吞了吞口水。
“其实你没必要道歉,因为我带你去,所以……”向俨醒明白了,“你非要说的话我也很抱歉,让你被下药。”他好像不习惯于说这样的话,脸上的神色很古怪。
“小俨,我跟你道歉,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在那样的状态下冒犯你,你不喜欢,我……不管处在什么状态,作为你的叔叔,都不应该和你发生那样的行为。我没有控制住自己,我和你道歉。虽然现在我可能没什么立场,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你应该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任,也应该对感情负责任。”
向兴学想尽了办法避开“约炮”、“一夜情”这样的字眼,却避不开说教的语气。
向俨笑了笑:“爽完了才知道自己是叔叔?向兴学,你可以啊。
“当时谁要喝我的酒?
“谁说自己难受?”
“谁不去医院?
“你清醒着吗,向兴学?
“你让我吞下去。
“好,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的东西还给你。可是后来,是你主动的。
“现在你爽完了,穿得人模狗样地在讲台上教书,让我不要这样不要那样,你管得着吗?
“你不觉得好笑吗?
向俨的一串言语说得无不嘲讽,然后突然停了一下,接着慢慢地说:“不负责任的是你吧。”
向兴学被噎得无话可说。
向俨拍了拍他的背,“没关系,我不怪你,你呢,以后也别管我。”
他说完就想往外走,向兴学不让,把他堵在里面。
向俨撑着桌子,灵活地翻到前一排的空座上,站稳脚跟就要走,向兴学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会负责任。”他下意识地说出口,说完就有些后悔。
向俨饶有兴致地挑挑眉:“怎么负?”
向兴学不知道。
他觉得不能让向俨走掉,不能让连轴转了一整个日夜却来听他讲课的向俨走掉。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负责任。
这一次向俨用双手撑在向兴学身前的桌面上,上身前倾,嘴唇凑近向兴学的耳际:“我给你口了两次,你给我口回来。”
向兴学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小俨会说这样色情露骨的话吗?那样体贴细致的向俨会为难他吗?
他又羞又恼,脸上红了一片,“我是你叔叔。”
“哪门子叔叔?跟侄子接吻的叔叔?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
向兴学被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向俨这会儿笑得得意,“我不闹你了,拜拜。”
向兴学不是向俨的亲叔叔。向兴学被向义武牵着手带进乡下的大宅时,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不是向义武亲生的儿子,他成长的时候喊向义武爸爸,喊陈明香妈妈,向兴邦是他哥哥,他还有两个姐姐。小时候向俨问他:“为什么我爸爸这么大,你这么小?你们为什么不一样大?你们为什么长得也不一样?”向兴学告诉向俨:“因为我不是你爸爸的亲弟弟哦。”这话说起来不难,家里人待向兴学好,他不执念于是否有血缘关系这一种纽带。
小小的向俨感到费解:“你不是我的叔叔吗?”
“我是。”
“那你是我的哥哥吗?”
“我是你小叔。”
少年人自满于高一级的辈份,仿佛被喊一声小叔就成了货真价实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