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念素来见不得这种生离死别,尤其一个七尺男儿竟然哭得如此伤心欲绝地跪在地上求他,悲悯之心大动,赶紧弯腰将他扶了起来。
“小姐生前存了执念,死后才会附身于画卷之中。施主需要明白,即便你将她附身的东西贴身携带,你们终究已经天人永隔。”
杨长清也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抽泣了一声,方才温文有礼地答道:“我知道。只是小生浅薄,爱上了一个人,便再也放不下了。当初在月老祠初见,我与依依已定下终生,生死相随,不离不弃。今日多得师父相助我才能再见她一面,我与她已经拜了天地,即便她是一只鬼,此生我也与她相守,哪怕见不到,我知道她在身边就够了。”
“施主对小姐用情至深感人肺腑,只是……”吾念从他手里接过两半残画,有些为难地转头向司淮道:“和尚我不会修画,淮施主不知有没有这种本事?”
司淮瘪着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一个白眼翻上了天际。
他连衣服破了洞都不会缝,哪里会这种精细活,这和尚在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上未免也太抬举他了。
吾念也不对司淮会修画这种事抱有多大的指望,见他转过头去,只得轻轻叹了口气,象征性地将撕坏的画拼凑到一起。
不想,那两半画纸一相触,就像灯油遇了火一般一点即着,青碧色的火焰如同纯净的琉璃一般,顷刻间将画卷席卷成了灰烬,一块铜钱大小的玉色碎石片轻轻地浮在吾念的手心上,泛着点微不可见的金光。
“这……”吾念紧紧盯着手心那不明之物,一时不敢乱动。
司淮眉峰微皱,上前想要拿起,那东西却陡然失了力一般落到了吾念的手心上,金色的华光也消失了去,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碎玉石。
心中涌来一种奇怪的感觉,司淮觉得自己仿佛认识这东西,又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犹疑了一下,缓缓收回手,眸中墨色沉了几分。
“方才那女鬼一直在抢画,莫非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可这是什么呢?”吾念将那枚碎玉石捏在指尖,举到近旁几人都能看到的高度。“看起来似乎是碎了的玉环的一块,可那幅画为什么会自己烧起来,并且成了这碎玉?”
聚过来凑人头数的一众修士们摇了摇头,这事情着实太过烧头脑,已经超出了他们这些前来帮忙开门的人的理解范畴。
“师父……”在一旁看得已经快呆住的杨长清终于怯怯地开了口,“画卷毁了,那依依……”
“咳咳……”吾念将东西收进掌心,差点儿就忘了正事,看了看同样是一脸愁苦色的鬼魂梅小姐,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扬声唤道:“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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