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一小和尚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撇头看向一边空置的药碗,嘴里泛起一股子苦味儿。
他伸着脑袋往门边望了望,下定决心似的,道:师叔不让我乱议是非,我跟你说了,你可不准说出去!
司淮只觉得这孩子有些像当年年少懵懂的自己,笑着点了点头应允下来。
原来,他们两叔侄离开后一直在凤棉城周边的小镇里捉鬼除妖,又与那群散修遇上了几次。
一开始他们对吾念还怀了些敬意,两次三番下来便觉得是这和尚在针对他们。
于是那几个散修在吾念和尚又一次捉住一只妖物的时候,将两人堵进了死胡同里毒打了一顿出气。
尘一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挨了这顿打吃不住,没两天就烧得糊里糊涂,小镇子里的大夫看了几次都没好,这才到城里寻医,这一点正好与吾念的说辞对上。
本事不够却要怪别人,算什么仙门修士!司淮沉下脸色骂了一声,随即奇怪道:你师叔那舞什么都成罗汉棍的本事,你怎么会被打成这样是不是木头脑袋不知道躲他身后
我师叔那身本事是打鬼打妖的,不打人!更不会打仙门!
司淮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来他们两个人就这么被打不还手他身上也有这种青紫交错的淤痕。
心头隐隐浮起一股说不明的滋味,司淮起身要出去寻人,走到门口便被尘一喊住。
淮施主,我师叔他不会杀人的。
嗯。他沉沉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两具尸体在阴凉的屋子里停着,照进来的月光多少有些清冷无情,仿佛那只是两个生命消逝后留于人间的躯壳。
秋日的夜晚有了几分凉意,吾念仍穿着单薄的灰色僧衣,执着一盏跳动的烛火,站在其中一具尸体边上。
尸体脖子上的伤痕已经凝固,翻出的皮肉结进了痂里,像一条狰狞的黑色蜈蚣。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吾念警惕地回过头去,见来人是司淮,才定下了几分心神。
他第一次见司淮的时候便觉得他生得俊极雅极,浅色衣袍衬出风雅气质,今日这黑色服饰倒是第一次见他穿,简洁利落,反添了几分神秘与沉稳。
淮施主怎么也来了?
这两具尸体在这里停了大半日了也不见有人来认,加上今日那老妇人所说的话,总觉得有些蹊跷。
今日之事贫僧也听说了一些。吾念秉正了神色,指了指另一边的尸体,道:那具尸体和那个更夫身上都没有伤口,且死的时候面带笑意,仵作验过尸体并没有中毒,不知还有什么手段能让人笑着死亡?
司淮摇了摇头,除了老死身亡,实在没有什么死法舒坦得这样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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