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孩子们啊。童臻想。
“信我拿走了,”童臻晃了晃手里的信,“多谢。”
“等一下,”黄校长却突然叫住了他,“那个……你能不能……”
童臻:?
“你能不能跟你爸说……说两句好话,”黄校长是凭资历熬上去的校长,并没有一般领导者的圆滑和长袖善舞,因此这几句话说得很艰难,“新图书馆才盖了一半。”
童臻:?
黄校长:“他昨天打电话骂了我一顿,说如果我不能妥善解决,新图书馆就会变成烂尾楼。”
童臻:“……”
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什么?”
他爸?秦严?
那个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一见面就掐的老头子,那个只会逼着他继承家业,在他和沈璟冰的关系中无数次从中作梗的渣爹,背地里竟然这么……这么护着他的吗?
☆、嫁妆
童臻从来没想到,秦严这个从小到大没尽过一天为人父责任,成天不是对他大吼大叫就是大吼大叫的爹,竟然也是会关心他的。
那感觉有点儿微妙。
就好像一只浑身是刺的板栗蓬,碰一下就扎得人皮破血流,但是突然有一天,板栗蓬咔嘣一声裂开了,露出了一窝光滑柔嫩的小栗子。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好像被某种坚硬又软糯的东西撞了一下心,不疼,酸酸的、黏黏糊糊的,拖泥带水,都有点儿不像他了。
“铭铭,你怎么了?不开心?”沈璟冰感觉他情绪不对,小声询问。
“没有,”童臻三言两语轻描淡写说了这事,“订票吧。周末咱们回去一趟,也许可以心平气和地把这件事搞定。”
但等真的到了家,他才明白他还是过于乐观了。
老头子还是那个老头子。
哪怕他已经老得裂开了,露出了光滑柔嫩的栗子心,也不妨碍他继续张牙舞爪、浑身是刺。
“你这个不孝子!”秦严抄起他们刚带来的伴手礼——羊绒毯,劈头盖脸砸在童臻身上,“天底下那么多男人!你为什么一定要吊死在姓沈的这棵歪脖树上?你是不是脑子有坑?!”
沈璟冰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又徐徐吐了出来。
心想幸好,幸好没送那块端砚,这要砸一下,怕不是要砸出人命。
“爸,他挺好的,”要搁以前,童臻早就和他呛起来了,但也许是因为知道老头子心里有他,难得心平气和道,“天底下这么多男人,就他……”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不反对我和男人在一起?”
秦严:“……”
好像一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可不,”童软端了两杯椰汁牛奶出来,接话道,“就我之前发给你的那些留学海归、商业精英的资料,都你爸找的……我哪儿有那么多人脉?”
秦严:“闭嘴!”
童软吐了吐舌头,放下椰汁牛奶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嘟囔:“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面子就那么重要吗?”
秦严:“……”
童臻、沈璟冰:“……”
童臻想到之前母亲发给自己相亲资料,沉默了。
沈璟冰想到之前童臻转发给他的相亲资料,也沉默了。
秦严面子确实很挂不住了,破罐子破摔道:“对!你妈说的对!都是我找的!你说天底下那么多好男人,你找谁不好,非找个……家风不好的。你瞧瞧他那个妈,在外面搞过多少男人了?他整天耳濡目染,能不受影响?我秦严的儿子婚后被人劈腿戴一堆绿帽……传出去像什么话?就算你不在乎,老子也丢不起那个人!”
童臻:“……”
这他妈是什么鬼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