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埋着头找课本,忽然从桌子里哗哗啦啦掉下好些巧克力。
圆形巧克力滚得满地都是,一封粉色的信飘到脚边。
贺让骁和林澈同时看过来,程尔想捂住已经来不及,硬着头皮抓起信封攥手心,又去捡巧克力。
祁妙惊喜道:“哇!小耳朵,有人给你表白吗?”
林澈倚在旁边,啧啧两声。
贺让骁只是看着,倏然俯身拾起滚到脚边的巧克力,托在指尖。
被所有人看着,程尔窘迫极了,脖子泛起成片的粉,脸和耳朵也遭受牵连。
她捡起巧克力往课桌里塞,“妙妙,不要乱说。”
祁妙“哦哦”两声,声音压得低低的,“告白才用粉色信封。快拆开看看是谁。”
程尔呛得红了脸,告白才用粉色信封,她给贺让骁的保证书也是粉色的。
她终于明白古怪的地方在哪里了。
程尔把信塞进书包:“不用看。”
“新同学——”
程尔惊得睫毛颤颤,掀起来看林澈,听见他八卦:“谁给你表白啊?”
贺让骁就在不远处瞧着,程尔心脏被抓紧,她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
她不笑的时候,说话的可信度高,林澈觉着没劲儿,“嗐”了一声,慢悠悠回座位。
林澈嗓门有点大,清晰传入程尔耳中:
“她给你人讲题,别人给的回礼。”
不知道是不是体育课用力过度。
程尔下午觉着浑身提不起力气,手臂酸疼,情绪也跟着下沉。
她找出日记本。
心情低落时会画画,没有指向性,想到什么画什么。
老师喋喋不休,程尔分出一半的精力听课,手腕压在本子上动个不停,寥寥几笔勾出一个人物轮廓雏形,侧脸线条分明,特征显著,没画五官也很好辨认画的是谁。
她习惯性在右下角签下潦草名字,下课铃声响,收起日记本,埋头趴着。
祁妙转头,见程尔恹恹的,“小耳朵,你不舒服吗?”
祁妙伸手碰她额头,“也不烫啊,感冒了吗?”
程尔埋头更深,摇摇头,声音也闷:“妙妙,我没事。”
祁妙盯着她脸颊看了会儿,起身叫林澈,“林澈,林澈你过来——”
林澈正在贺让骁后座同他说话,两人循声同时转身,贺让骁眼里笑意未退,他推了下林澈,示意他去看看。
“新同学怎么了?”林澈凑过来。
祁妙问:“要不给黄老师请个假吧,小耳朵是不是中暑啊。”
程尔觉着自己可能反应太夸张,坐端正说自己没事,林澈将她打量了一遍,除了有点病态白,没精神,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能是感冒了吧,没精神。”林澈晃回座位,胡乱嘟哝了一句。
一节课下,贺让骁起身,林澈丢下笔跟着起身,“骁哥,干嘛去?”
贺让骁瞥了他一眼,撂下一句:“买水。”
“哦——那我不去了,你帮我带。”林澈坐下,继续抓着作业抄。
贺让骁去了很久,回来时,手上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三四瓶冰水,布满冰雾那种,指尖勒出几道红痕。
拿了瓶冰水抛给林澈,敞开腿坐下,将鼓囊的袋子塞进课桌。
程尔难受了一整天,所以多写了几套数学习题。
晚饭时,她不小心碰到了巧克力,这才想起来匿名送的巧克力还没处理。
连带着那封粉色的信乖巧地躺在课桌里。
程尔犹豫再三,怀着好奇心,她悄悄摸摸拆开信。
只是下一秒,信从程尔手中滑落,她反应过度地推开桌子站起来,动作弧度太大,带动了桌椅磨出巨大声响。
幸好教室里没有其他人,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她的脸色有多白,眉毛拧着,一脸惊恐。
信纸落在脚边,被她慌乱中踩了一脚,一个浅浅的脚印盖在一行字上。
——程尔,忘了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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