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手指受了伤还没好,手背又有新的伤,什么时候贺让骁才能没有一身伤啊。
“疼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贺让骁放下可乐,双手往后撑着,身体倾斜着,偏过头看程尔,夜风很大将她头发吹乱,她只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耳尖和雪白的脖颈。
“我妈很早去世了,我爸忙着做生意,出事后他就一走了之,我连他去哪里都不知道。”程尔慢悠悠地说,“那天碰见那个女人是他新找的。”
她没办法缓解疼痛,但她觉着交换秘密会他好受些,他们本就是一类人。
贺让骁整个人很放松,视线专注地定格在她脸上,海风吹散她的短发,好些贴在脸颊,有些折在颈窝。
“她给了我一笔钱。”
“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你没问?”贺让骁蹙了下眉。
“没有联系方式。”
贺让骁便不再说话,眼睫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让骁。”程尔忽然转过脸,干净的眼睛里目光诚挚,“其实你父母都在身边,比我幸运。”
骨节分明的手忽然靠近脸颊,程尔心跳轻轻颤了一拍,手指拨出折在颈侧头发,又移到她头顶,温热掌心贴着头皮,轻轻抚了下。
程尔全身一麻,感觉一股电流在身体流窜,她的呼吸僵住,但心滚烫沸腾。
“贺让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他。
“想那么多干什么?心疼我啊,程同学?”
头顶的热度骤然撤开,贺让骁收回手,往后仰平躺在沙滩上。
“第一次见你,你还说自己是渣男劈腿被追杀。”
贺让骁摘掉她手里的酒精棉球扔垃圾袋,唇勾了下,“你信了吗?”
她很诚实,“刚开始信了,后来才觉着你不是。”
“你不怕啊?”
程尔摇头,手指抠着可乐罐,这么好的他,她心疼都来不及。
“我也是第銥嬅一次见你那样看热闹的,不怕挨揍。”他笑。
“不过,你现在为什么有点怕我啊。”
程尔别过脸,“没有。”
海风吹乱少年的衣摆,他干脆摊开手,闭上眼,看起来格外放松。
程尔心跳很快,听见他说躺着看星空更舒服,四周安静,海浪拍岸,她在他旁边躺下。
静悄悄。
星星太遥远了,但贺让骁就在她旁边。
她私心地想,在广袤的空间和无限的时间中,能与你共享同一颗行星和同一段时光,是我莫大的荣幸。
程尔侧过脸,视线落在他高挺的鼻梁,问他:“你想飞出去吗?”
贺让骁没回答。
程尔说她想,不管飞多远离开嘉城就好了,嘉城实在太闷了。
她知道这可能是个很好的时机,轻声说:“贺让骁,我们一起考京北吧。”
她又说:“嘉城实在太小了,你不想出去看看吗?”
只要离开嘉城,贺让骁就不会被那个人打,更不会满身伤。
他笑了下,没表态。
她以为他不同意,说:“你数学化学好可以走竞赛,实在不行,你就不要去巢了,最后一年封闭学习,我们互帮互助一定可以的。”
其实贺让骁比远比她设想的要优秀很多,考京北对他来说没这么难。
贺让骁眼皮动了动。
忽然,他支起上半身,握住她手腕,说话声戛然而止。
海风很大,带着浓浓潮气,程尔看着他的眼,一时忘了要说什么,呆滞地对视着。
“除了这些,你还想什么了?”
他澄澈的双眸涨潮了,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是温柔的缓慢的,不会让人察觉危险的。
他往前蹭了点,目光紧盯着她的眼睛,视线下移,喉结静静起伏,顿时忍住了。
重新躺回沙滩,手也随之撤开。
京北很远,太多不确定,她不能跟谁早早绑定,他默默告诫自己。
程尔反应过来,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好像泄露得太多了。
手指紧紧抠着沙子,想找补又不知道怎么说。
“你听过《藏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