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里只是低眸看着她, 好些欲言又止,抱着奖杯也没递给她,僵持了几秒钟,才坦白, “不给你送奖杯, 根本见不着你。”
程尔睫毛轻颤, 想打断他。
“之前我去你家等了一整天, 后来保安告诉我你搬家了,上次,你见我就躲。”林星里的语调不像是抱怨,更像是委屈,“你知道我……”
“你别说了……”程尔出口打断他,没想到下一秒,他就看见他漂亮的眉毛拧了起来。
而他的话也像是天边闷雷滚滚而来,完全招架不住。
“我喜欢你啊,程尔你看不出来吗。”林星里语调急切,“我这么说可能会吓着你,你应该能感觉到是不是。我很喜欢你,之前不敢说是怕朋友都没得做,现在……我等不了了。”
他漆黑的眼眸里闪着光,那股自信不加掩饰,很动人。
“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程尔眨了下眼,往后退了一步,不假思索地回了他一句,“抱歉,不能。”
她有很多种委婉的办法安抚林星里,但她不想因为心软让他产生任何旁的错觉,就算这样会伤人些,她也要说清楚。
林星里眸光一下暗淡,有些受伤的看着她,又像是早预料到了,勉强挤出点笑容,“你真的不考虑下吗?”
程尔笃定摇头,静了几秒钟,她说:“我一直把你当同学。就算参加桥牌比赛,也只是当搭档。以前是以后也是,对不起。”
四周寂了寂。
雨后的天又阴沉下来,沉闷得像是又要下雨。
那天林星里不光她告了白,还带来了一封桥牌锦标赛比赛报名表,后来,他被一通电话才叫走。
程尔捧着奖杯,抽出手机看,贺让骁还没回复。
她心里有点乱,脑子也胡思乱想,既怕他生闷气了,又怕他看见了但是不在乎,两股情绪交织着,敦促着她快步往外走。
余光瞥见巷子里,贺让骁倚在墙边,垂着眼在玩硬币,她停下时,他歪头,正看着她。
他的t恤上有雨水的味道。
忽然手臂被捉住,她来不及惊呼,先闻到他的气息,顺一股力道被拽进巷子里。
春荫街很多这种巷子,四通八达,可以随处乱窜,但就是没什么人走,墙皮脱落,斑斑驳驳。
地砖和破败的墙壁的缝隙里,长出一簇簇青苔,经过雨水胶管,更显绿油油。
脚步跟着脚步,程尔踩上一团青苔,脚下软软的,然后她就被推到了墙上,下一秒后背被手心垫住,没有碰到湿漉漉的墙皮。
后背被掌心的偏高的温度烫了下。
贺让骁很高,几乎挡住她的全部视线,他的气息很重,混着雨天青苔的气息,有点莫名好闻。
程尔抬起头,视线从歪着的领口,一路往上看向他的眼睛,眼里漆黑,眸光偏冷,但在冰冷之下,又像是烧了一把火。
程尔呼吸滞了滞,缓慢地眨了下眼看向他,“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会不会听见林星里说的话,她静静观察他。
贺让骁放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从她的奖杯移到她的手腕,默不作声着。
巷子里很安静,能听见滴答的水声,一下一下敲在心弦,连呼吸都收紧。
他看下来视线却有些迫人。
不说话,就给人难以走近的感觉。
程尔紧张地揉着裙摆,指腹搓得疼了,呼吸越来越重,心快要飞出来,好像随时可能暴露什么。
脚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几乎贴到墙上,伸手去抓他衣服,“你是不是听见什么啦?”
他低头看她手,伸手扣住手腕,把衣服从她手心解救出来,掌心包裹着手软手指,很轻地嗯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程尔松了口气,在贺让骁靠过来时,她手挡住他肩膀,问了一句憋很久的话,“那你现在是生气了?”
贺让骁拉起眼尾看她,眼神分明在说你觉着呢。
她心跳得很快,话也快,“所以,你才像小猫一样扑人吗?”
“不可以?”
她被抓进他怀里靠着,少年胸膛温热,呼吸起伏的弧度明显,挨着的他心脏的位置,感受着了强烈有力的心跳。
仿佛在她贴上来那一瞬,心跳得更快了。
她僵住,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贺让骁。”她叫他名字,“有你这么大只的猫猫吗?”
他头发在她脸颊边蹭了下,软软的痒痒的,让她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现在不就有了。”他答得理所当然。
隐蔽的巷子里,潮湿憋闷,光线暗下来,暧昧争先恐后涌过来。
那些不明不白的情绪到达了顶峰。
“他跟你告白了?”他像是憋闷着,嗓音有点散,有点漫不经心的感觉。
程尔心说你不都听见了吗,抿了抿唇,“嗯。”
“程尔,我有喜欢的人了。”这声更淡,含糊。
但程尔还是听清了,她慌忙抬头,猝不及防地撞上他视线,表情有点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