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方面害怕,一方面又忍不住唏嘘,程淮山为了江岚大发雷霆,又将她去世的妈妈放在哪里。
不想触霉头,没提,随他去了。
程尔回到房间坐了会儿,听见程淮山回房间,将门摔得震天响,她闭了下眼睛。
她给汪姨打电话,告诉她江岚要结婚的消息。
她猜测是上次那个男人,程淮山也不见得对江岚有多少感情,正因为那个男人是程淮山的亲信,他受不了背叛,才如此生气吧。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或许是程淮山突然发了脾气,程尔觉着这间房子就像是一座冰冷的盒子,压抑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拿上手机出门了,外面很冷,之前的积雪还没融化,风刮在脸上刺骨,也不知道去哪里,沿着街道漫无目的闲逛。
班级群里林澈分享了一个搞笑视频,大家都在热闹回复,程尔看了会儿,走神的不行。
贺让骁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身上没什么热气,双手双脚都冻僵了。
他跑过来,呼出的白汽模糊了他的眼,程尔抬起眼看他,冻傻了似的。
他喘了口气,走过来,先摸摸她的脸,又拉着她手背摸了摸,像是摸冰块儿似的,他的脸倏地沉了下去。
手比脸的温度高,但也好不了多少,衣服口袋敞着,他嗤了声,“还不完全傻,知道手冷放口袋。”
程尔睫毛颤了颤,双手往他手心里钻,他的手大,温度也高,放进去了就舍不得拿开。
贺让骁给她揣了会儿,怎么都揣不暖和似的,皱着眉头松开手,拽着自己羽绒服拉链往下拉,露出了贴身的白色t恤,下一秒,他重新抓起她的手放到肚子上,捂住。
“太冰了。”
“还有心思管我。”
他放松坐到她身边,肚子那儿温暖又柔软,手贴上去,不出几秒就起了作用,脸先烫了起来,热意不断往伸手渗透,手上的温度也有了起色。
后来,他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敞开的羽绒服有体温不断往她身上扩散,她贴着舍不得放,沮丧地说了程淮山发脾气的事情。
贺让骁喂了她一颗糖,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她的头,手指将她脸颊两侧的头发拢到耳后,低头亲了亲额头。
再往下是眼睛,干燥温热的唇触碰了下眼皮,就在程尔做好了准备,他往下亲时,他忽然停住。
拇指在她脸颊抚摸,不带任何欲念色彩的,单纯安抚。
手往下将她抱住,手放到了她的腰那儿松松的箍着,自己像是放松似的,下巴埋进她的颈窝,呼吸很热,声音有点低,
“再忍忍,我们马上就要去京北了。”
他们都要飞很高,离开嘉城,不要被这里的烂泥绊住脚步。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他希望明天就能高考,他要带着程尔提前去京北大学附近找个房子。
房子不需要太大,最好有座大沙发,放假可以窝在一起看电影,他还得去考驾照,不然以后放假想到处玩,没人开车会不方便。
每一次构想,他们的未来越来越具象。
年底程淮山坚持去外地表亲家过年。
程尔拗不过,不得不服从。
一千多公里外的大城市,比嘉城繁华,处处都透着奢靡的感觉。
表亲一家热络,程尔却融不进去。
他们聊天,她静静坐着听着,但注意力始终游离,听不进他们的聊天。
唯一让程淮山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学业,提起以后报考的院校和专业,程淮山的兴趣没那么浓,敷衍了几句就带过。
大家都以为程淮山只是对程尔的纵容,她深知那是强势到骨子里的男人在做别的盘算的反应。
晚上吃过年夜饭,程尔回到房间,关上门给贺让骁打电话。
他那头有点吵,大概是换到了其他地方,瞬间安静了下来,“忙完了?”
程尔嗯了声,望着窗外璀璨的灯火,手指在玻璃上勾画,“你呢,周寄那儿热闹吗?”
往年贺让骁也是在周寄那儿过年,今年也如此,里菁他们来周寄这儿,一大家人凑一起还有点热闹气。
“还行。”他嗓音有点散,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困的,“你呢,在干什么?”
程尔含糊其辞将晚上的经历带过,这间房是落地大窗户,她低下头,额头几乎抵在玻璃山,语气又轻又软,“才第二天,好难熬啊,让让。”
贺让骁反应过来,声音低低的在笑,“想我啊?”
不想他想谁啊,程尔暗暗地说,安静了会儿,她确认对方提出的是个问句,乖乖应了句,“正在想。”
“怎么办啊。”他笑了下,有些不正经地说:“要是我长翅膀就好了。”
程尔心说你不用长翅膀啊,我会飞奔向你。
房门外有人敲门,程尔跟他说了句,去开门,隐隐约约地说话传到电话里。
电话没挂,贺让骁也没出声,计时的数字不断跳动增加着,空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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