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1 / 2)

于太子府再度逗留一整夜后云卿还是回府了,实是她院中虽常日无人拜访,但也不能够在外久待。

马车停至小门处,照旧无人,也不知他是怎么安排的,这块她来过好多次竟未曾碰见府中府卫。

不过,这倒也不是她忧心的,只是眼下……

云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迈步进了小门,许是时辰尚早倒也不觉热,连带着沿路的花草也捎带上了晨间的露珠。

进到自个儿院中时,不知为何她总觉梨树上结下的果子比之从前大了不少,分明也只过了两日。

房门是轻掩着的,云卿推门入内,见溪芸正在擦拭桌前摆设便也坐了下来斟了一杯清茶喝。

溪芸听见响动,忙放了帕子回转过身,见是她,立时面上浮现喜色:“小姐!”

她快步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云卿一圈,见并无大碍才放心下来:“小姐这两日不在府中可把溪芸急坏了。”

云卿见溪芸并未多问,方要开口问她这两日可有异样便见她又启唇道:“今晨李嬷嬷来过院里,溪芸瞧着李嬷嬷面色似乎不大好,便借口小姐还未起身,待小姐醒了再去前院请她过来。”

云卿听完,点了点头,想要提起茶壶再斟一杯时溪芸已自觉帮她斟茶,嘴里还念着,“也不知是何时,竟这样匆忙。”

云卿在心中思量着,大抵一盏茶过后才道:“去请李嬷嬷过来。”

“是。”

她这处院子清幽,离前院还有些远,溪芸去请李嬷嬷来要写时间。

早前在云璟府中用过早膳,回府时他又在马车里备了点心,现下倒不觉饿,许是这两日与他下棋颇多,再见棋盘倒生不出趣味来。

云卿百无聊赖的坐着,又拿了一个白瓷杯出来,斟了大半杯,倒进先前用过的那一个杯子里,如此反复。

也不知这么反复了多少回,终于听见了脚步声,再不过几息间,两人进了来。

云卿忙站起身来,还未等李嬷嬷朝她行礼便托住了她的手,“嬷嬷无需多礼。”

李嬷嬷“嗳”了声,立起身来,云卿握着她的手将她带着做到矮凳上后才问道:“不知嬷嬷来卿儿院里有何时?”

李嬷嬷将手中的帕子塞进袖中,反捉住云卿的手,面上满是喜色:“小姐可算是醒了,昨日夜里夫人得了消息便打算要老奴来寻了小姐过去,思量着时辰太晚便命老奴今日晨起寻小姐到前院去。”

云卿蹙眉,似是不解。

李嬷嬷见她这幅模样,“哟”了一声,拍了拍自个掌心,“老奴这是什么记性,竟自顾自说了,夫人的意思是寻了些青年才俊来……”

说着,李嬷嬷往前坐了些,低声道:“要小姐去相看夫婿哩!”

相看……夫婿?

云卿眉头蹙得愈发紧了,喉咙好似也被堵住了,再无法发出声来,只得看着离她不远处坐着的嬷嬷唇瓣一张一合却听不到说的什么。

手心本是温热的,骤然冷了下来,几乎控不住  ,她竭力维系着面上的神色,以求李嬷嬷看不出来。

慌乱间要去拿桌上的杯子,指尖方触及,许是力度用大了些,碰倒了先前斟满清茶的白瓷杯,茶水立时顺延着桌布洒了下来,打湿了衣裙。

“小姐!”溪芸见此惊呼,急忙上前拿着帕子拭着茶渍。

李嬷嬷也停了话语,云卿只觉耳际清净下来,挡住了溪芸的手,摇了摇头道:“我去换件衣裳,烦请嬷嬷稍侍片刻。”

迈进浴房后云卿将门横栓上了,而后背脊倚在了门上,方才强硬着撑住的身子在这时软了下来。

地面凉得很,连带着撑在地面的手心都愈发觉着冷了。

母亲要与她相看夫婿了……

这些时日,她不得安寝的日子太多,白日里也总在伤神,倒是不知何时母亲安排了这些。

方才李嬷嬷说与她听时,除却震惊外,她想到了云璟。

若他知道,会怎样呢?

她想,他定会生气吧,或许面上并不会与她表露出来,可心里却不然。

他总是这样,要她去猜他心中所想。

只是,除却气愤外,他会做些什么呢?

她不知道云璟会怎么做,此刻,她只知道他定会不喜,可不知为何,她打心眼里也不喜,和他一般。

很抗拒,分明先前并不是这样的,先前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最好是此生再不相见,这才过了多少时日,怎么开始顾及他心中所想了呢。

便是不为他想,此时她扪心自问也是不喜的,虽已竭力控制但她真的无法做出平常神色,她从心底抵触这事。

不等她多想,许是在浴房中待得久了些,一门之隔,溪芸敲响了门,扬声问道:“小姐可要溪芸帮忙?”

云卿捂住口鼻,声音也放得低缓,“不必,一会便出来了。”

她听见溪芸应了声好,接着脚步声渐远,又等了一会儿才将手放了下来,直到此刻她才发觉眼睛不知何时模糊了看不清东西,手心里也沾染上了泪痕。

云卿好容易撑着门板站起身来,腿上骤然一麻,几乎要往下跪去,好在及时把住了门上的横栓,倚着门板缓了会才抬步朝里走去。

云卿换了件干净衣裳,直至揽镜照仪容时才发觉眼尾不知何时泛了红。

她抬手以指尖轻点了点那处,不过一瞬又垂了手,铜镜里照映着淡色唇瓣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不偏不倚正正好,连带着那张素净的面上也增了些许快意,便好似方才的泪水未曾流过一般.

行至前院,云卿还未进到正房已见着了母亲,隔着数步之距,她正在饮茶,见了云卿忙放了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迎她。

并未久站,云卿一一回复了母亲的问话,待到最后一句话落下她觉察到了母亲话锋转了一转。

云卿面上不显,掩在袖中的手却攥紧了些,等着母亲的下文。

“阿卿,母亲想着你已然及笄,正是定亲的年纪,遂与你舅母寻了些公子,打算作一宴席,将那些个公子请到宫中,到时席间你一一想看,若是有遂意的……”

余下的话母亲并未说,可云卿心中了然。

见母亲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并且依着她话中的意思,加之李嬷嬷早前所说,那宴席怕不是定在了今日。

这般想着,母亲柔柔的话音传入耳中,她道:“母亲与你舅母商议着,将宴席定在了今日。一来,今日是个好日子,将你们这些适龄的孩子归入宫中聚一聚也是好的;二来……若是阿卿有看得上的,依着你舅母及舅舅的意思,今日便可定下了。”

“母亲……”云卿想说些什么,可话都到了唇边还是咽了下去。

“无事。”

母亲身边转侍的姑姑帮着她重新换衣梳妆,待到弄好后已是申时。

云卿从垂下的掩帘中走出来时她见着母亲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走到她面前来,牵住了她的手,似乎看出了她不安,安抚道:“阿卿无需忧心,若是未曾见着和眼缘的那便不挑,今日母亲还是以你为主。”

云卿抿了抿唇,还是应了句,“好。”

马车一路缓行,行至宫门口时已是黄昏时分,午时的热意消散了不少,可仍是热的,撩了帘子下马车后一旁候着的宫婢上前来为她撑伞遮阳。

行在宫道上,若是平素这时来早已一身细汗,可云卿已是顾不得这些了,虽与母亲同行,可思绪早已飘远了。

他知道她进到宫中了么。

身侧是沉红宫墙,面前是长得看不到尽头的宫道,襦裙好似要被灼热的阳光烫化,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母亲带她去见了舅母。

与舅母相谈时,见她与云璟有些许相似的眉眼,云卿又想到了他。

不知怎的,从今日回府后她便不住的想他,分神时想他,得知要相看夫婿时想他,现下见了舅母也想到了他。

她想他了。

云卿瞌了眼眸,遮下眼底不住起伏的神色,却不想舅母唤了她一声,而后道:“阿卿觉得如何?”

云卿一时怔住,抬眸看向她,只见舅母笑了笑,将方才她失神时听漏的话复说来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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