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希脚步一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轻扫了蒋华一眼,嘴角兀自带着笑,蒋华觉得分外刺眼,一想到答应周景生的事情,更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只听乔希说了句:“不可以吗?”
话落,只听宋誉发出一声介于“哼”和“呵”之间的声音。
宋誉真是越来越会吓人了,乔希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响地看着蒋华。
蒋华尴尬极了,刚好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些宾客,她无暇顾及乔希,只是在两人走远后,回头看了一眼,心下不屑。
不过就是个女伴而已,这样的男人又怎会看上乔希这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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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希一进去就觉得人太多了,空气有些沉闷,她手臂上的伤口在结痂,又痒的不行,她轻轻对宋誉说:“我去趟洗手间。”
宋誉随手拿过服务员盘中的酒杯,微抿一口,闻言点点头,不放心的叮嘱她:“洗手间右拐就到了。”
周围太喧闹了,乔希听了个大概,就急匆匆走开了,实在是结痂的地方痒的受不了,她沿着过道很快就看到洗手间的标志。
进去后立刻拧开龙头,掬起一捧手轻轻浇在手臂上,止了些痒,她又连续浇了几下,舒缓心头的焦躁感,随后抽过一旁的纸巾擦拭干净水珠。青黑的痂看着有些渗人,乔希不禁想这疤痕会不会太深。
就在乔希沉浸在以后夏日里如何穿短袖的苦恼中时,一串女声从走廊里传过来,越来越近,直到两个说话的女孩子在她旁边补妆,她们没看乔希,依旧在热烈讨论。
“赵老太太真的看上宋誉了?”
“是啊,你没看见她一直领着她那胖孙女往宋先生怀里推吗?哎呦,也不看看她孙女胖成什么样子,我真觉得她配不上宋誉那样品貌的男人。”
“你不会是嫉妒了吧?要不待会儿你找个借口上去搭讪,说不定宋誉就喜欢你这样的呢?”
乔希忽然拧开了水龙头,拧到最大,水声引起两个女孩的注意,两人面面相觑,说话声渐息。乔希关上水龙头,又用纸巾擦拭了下手指,随后就将纸巾扔到了纸篓中。
好吧,她承认她有些生气了。
而这边的宋誉也很焦躁,他四下看了看,怎么乔希还不回来。
赵老太太慈眉善目,年过七十,精神头却很好,正极力向宋誉介绍自己的孙女,她极满意宋誉这个年轻人,事业有成,进退有度,前途无量,更何况这长相也是无可挑剔,她年轻时就喜欢宋誉这样面如冠玉的男人。
赵老太太见宋誉一副找人的模样,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宋先生在找什么呢?”
宋誉晃着杯中的明黄色的液体,摇了摇头,他出挑的外貌,卓尔的气质让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颇有种鹤立鸡群之感,尤其是他脸上带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容,仿佛与这些人都隔着一层。
忽然,众人就见到他眼眸中浓浓的疏离居然消失了,只见他莫名走向一个方向。
没过多久就见他搂着一个高挑的女孩子过来,走近一步向大家介绍:“这是我太太乔希,正巧也在赵先生的杂志社工作。”
众人听见了啪啪的打脸声,这边极力将自己孙女推到人家怀里,而另一边人家就带着老婆过来了,赵老太太自觉丢脸,脸色微变,极力保持仪态,心里憋着火无处发,刚好就看见蒋华从远处过来,她冷着脸对旁边的赵子成说:“你怎么让她在外面迎接客人,她算什么身份?”
赵子成五十开外的年纪,对待母亲却很恭敬,顺着赵老太太哄了两句,心里叹息,幸亏这边人不多,要不然可真是丢死人了。
赵老太太被儿子哄开心了,这才有功夫打量起乔希来,只觉得这女孩子笑容少了些,不及自己孙女喜人,身材也瘦了些,估计不好生孩子,其他倒是也挑不出毛病。
老人笑盈盈地摸着乔希的手夸了两句,忽然提议说:“我那边准备了一桌麻将,我这老太太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打麻将,你们谁有兴趣一起过来。”
在场的男士居多,比起玩麻将他们或者更愿意玩扑克,而年轻的女孩子也没几个会的,所以,一圈看下来,也只凑了两个人,还差了一个。
蒋华主动说:“要不我来凑个数吧。”
老太太略嫌弃,毫不客气地说:“算了,上次和你玩一圈可没把我气死了。”
转头就笑着问乔希:“要不,你来吧。”
乔希正看热闹,忽然发现大家把视线集中在她身上,她抬头看了眼宋誉,只见宋誉拍拍他脑袋:“不用看我,去玩儿吧,输了算我的,赢了是你的。”
宋誉说话时表情温柔极了,和方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在场的女孩皆是一阵欣羡,羡慕乔希的好命,能得到这样一个男人的温柔。
但只有乔希知道他笑容里的坏,好吧,她其实也比较手痒了。
于是,当晚的情形就是这样的,乔希在后面大杀四方,在座三人均是输给乔希一人,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让赵老太太这个七十岁的老太太打牌时手都发抖,当真是厉害,从此乔希是一战成名了,很久以后,有人总会拿这件事调侃宋誉,说他娶了个厉害老婆回家,是不是天天跪搓衣板。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了,而此刻的乔希当真是心情舒畅,尤其是蒋华再次拎着茶壶过来,轮流给四人添茶时的憋屈表情,她还真是想拍下来留给宋唯那小丫头看。
当天晚上,乔希捂着鼓囊囊的包回去了,宋誉调侃她:“要是哪天我破产了,你这一手艺也够养家糊口了。”
乔希竖着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还有其他技能,只要你不挑剔,养你是绰绰有余的。”她最近又该有一笔稿费入账了。
至此,这趟行程圆满完成,乔希出了口恶气,宋誉也得偿所愿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结婚了。
过后几天,李东洋多次给乔希打电话,电话中也只一句,问她何时回来上班,乔希蹙眉思考,宋誉刚好在她身边,接过电话也只淡淡说了句,病假结束后就回去。
所以,乔希又重新回到杂志社上班,对于当天的事情,大家三缄其口,闭口不提。甚至大家碍于宋誉的面子,总是和乔希避的很远,乔希郁闷了好些天,后来还是宋誉连续三天请他们办公室的人下午茶,咖啡,大家才渐渐恢复了。
现在,李东洋趴在乔希桌边,语气不无羡慕:“你是修了几辈子福,你瞧瞧你这一桌子的丝巾,哪个不是国际大牌,拎出去都是以万计价。”
乔希拖着下巴,心里却在想,不知道宋誉又开始抽的哪门子的疯了,一大早就让快递小哥送来一堆的丝巾,摊在桌上,眼花缭乱的。
周景生从她桌边经过,温润的目光轻轻扫过桌面,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当天晚上,乔希还未下班就接到了宋母的电话,只说是让他们晚上回宋宅吃饭,太长时间没见他们俩,太想他们了。
乔希看了眼桌上的日历,快大半个月没回去了,难怪老人打电话过来催了,乔希心里一阵抱歉,连连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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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宋誉提早下班,直接过来接乔希,两人一同回到宋宅,途中,宋誉一直牵着她的手,抚弄她的手指,好像怎么都摸不够似的,乔希过后觉得太腻歪了,想抽出,谁知却被他牵起放至唇间一吻,随后像偷腥的小孩一样对着她笑,乔希无奈,只好随他。
宋誉将车停在车库内,然后两人手牵手走在宅子前的小道上,宋誉最近是越来越喜欢牵着乔希的手走路,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被拉长,晚风夹卷着一股冷气袭来,乔希不自觉的打了个冷噤,宋誉感受到她身体的颤动,脱下自己的外套,随后就披在乔希的肩头,他细心地将乔希的长发拨在外面,指尖带着凉意,不时摩擦到乔希的脖子,掀起她心头的巨浪,抬头看了他一眼。
宋誉对上她的眼睛,忽然想起今早送去的丝巾,随口提了句:“丝巾喜欢吗?”
乔希裹着他的外套,白皙的小脸都快缩进去了,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