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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闭着眼睛整理一番思绪,才开口放弃抵抗,“对,他闯进你的卧室,嘴上说着听说你受伤来看看你,结果眼睛一直盯着我,还当着母亲的面叫我未婚妻,送我玫瑰花。”
成年的莱明顿在外人看来是个健硕帅气的男人,典型的白人深轮廓,五官英俊,一头粽发总是整整齐齐地全部梳到脑后。即便他在母亲面前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可看着安娜丽莎的时候眼神里满满的志在必得。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玫瑰,我说了不要,他又掏出玫瑰花的发梳朝我头上戴。我讨厌其他人突然靠得那么近,他吐气的时候还专门往我脸上来,湿湿热热的,真恶心。”安娜丽莎回忆起当时,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沾湿手帕在脸上来回擦了几下。“吓得我都躲到了医生身边,结果那家伙还要往前走。”
床上的雷吉诺德脑中描绘着姐姐说的场景,禁不住笑出声,安娜抬头瞪了他一眼,“笑什么,你昏睡的时候我受着这样的折磨,你还好意思笑话我?”伸手捏了下弟弟的耳朵,当做出气。
“是我不好,辛苦你了。”雷吉诺德稍微侧过头,向她道歉,而安娜丽莎看到了他颊侧那道还是黑紫色的瘀伤,她低下头,“没什么辛苦的,我继续讲。赫兰德医生帮我讲了几句,说你需要休息什么的,就把人都赶出去了。我跟在医生背后,本来想回房间,母亲叮嘱了好几遍,我没办法,只好也到起居室去,她怎么这么积极?”
雷吉诺德点着头,“母亲就是这个样子,她要是对谁满意了,恨不得所有人都要对他满意,估计莱明顿真的在她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吧。”安娜嗤笑着,“当然啦,莱明顿说什么,母亲就差在旁边对对对地点头迎合了。”
可想到后来的事,她绞着手指,情绪明显低落了很多,“我提起他的两个跟班,本来是想让那家伙为自己做过的事感到羞耻,知难而退的。可,可谁能想到他……他说他忘了,那些都是为了引起我注意的手段,是小孩子的玩闹,希望我原谅他,母亲也在旁边帮腔。”
安娜丽莎是个阳光的女孩,因为她家境优越,父母双全,还有一个很好的弟弟,甚至之前还拥有一个很好的男友。实际上,她的心里总是有愧疚和抑郁的一面,正是源于童年所受的欺凌。莱明顿一伙因为她是女孩,并不敢做太多手脚,而雷吉诺德是一个很好欺负的弱者,在他们欺负弟弟的过程中,任何对话都让安娜丽莎明白,自己是弟弟遭受欺凌的原因,无论他是否瘸腿。
弟弟保护、安慰着她,不过是一个受害的人安慰着另一个受害的人,当时始作俑者就在她眼前,却说着这些事都不记得了,是玩笑,凭什么?辩解记得这些,反而要被外人和母亲嘲讽成幼稚,心胸狭小,还要原谅他,接受对方并非出自真心的歉意,为什么?
“雷哲,我不想嫁给那种人,我不想让一个伤害过你我的混蛋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更不想一辈子活在这种阴影下。”雷吉诺德应声道,“我知道,我也不想再见到那张脸。更不想见到以后你和他生的孩子。”
安娜丽莎被雷吉诺德描述的东西吓坏了,她短促地尖叫一声,抬头恶声恶气地说着“如果他来碰我,我一定,一定会杀了他的!”雷吉诺德看着姐姐,“安娜,如果能那样做我会支持你的,可父亲会放过你吗?莱明顿那帮护短的家人会吗?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打压我们家,失去一切之后,就算我保护你又有什么用呢?你回给他偿命的。”
“我……我知道,可是我”,安娜丽莎咬着嘴唇无法回答弟弟的问题,“那你说呢,难道我就只剩下自杀这一条路了吗?”
姐弟两相顾无言,雷吉诺德看着安娜失落的面庞,一个更加胆大妄为,或者可能会让父亲再次暴怒到打死他的疯狂想法正在他的脑子里盘旋,“安娜。”当女孩看过来时,他又改口,“不,没什么。”
沉闷的气氛在卧室流转,这让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安娜丽莎站起身走到床尾的阳台,她推开玻璃门,夜风裹挟着寒冷的空气吹进室内,“雷哲,那天波文就是从这里回来见了你一面,又逃走的?”一个理应埋藏的名字被大大方方地提起,雷吉诺德咬着嘴唇,“是,我看着他逃走的,为什么想到他?”
安娜丽莎走到阳台上,她转过身双手靠在栏杆上,“如果我也跟他们一样逃跑呢?”女孩的声音混杂在风里,啪地一声戳破了雷吉诺德努力维持的泡泡,她说的正是他之前想到的。
“如果你想这么做我会支持你,而且我刚才也有这样的想法。”安娜丽莎的面庞隐在朦胧的天色下,“雷哲,是什么阻止你告诉我?”雷吉诺德没有回答,他想起那个未完成的吻,想起波文和宾逃跑的背影,伴随着父亲的毒打和莱明顿等人的欺凌,疼痛一起涌上来。
雷吉诺德闭上双眼,他听到自己说,“安娜,我床头的抽屉里有父亲给的手枪和两盒子弹。他们还很紧张应该也会戒备我们再做下出格的事,无论想做什么都一定要耐心地等下去,即便莱明顿上门求婚,你也不需要太担心,他们会再拖延一阵的。”实际上,雷吉诺德的声音比自言自语大不了多少,安娜丽
', ' ')('莎吹够了冷风,走到弟弟身边才听清对方说什么。
安娜丽莎握着他的手指,她的身体慢慢滑下跪倒在床边,脸埋在雷吉诺德身边的被子里。“安娜,如果你会不会害怕我劝你逃跑,是为了侵吞你的那部分家产?”被姐姐抬头瞪了一眼,雷吉诺德嘿嘿傻笑着,却一定要知道答案。
“都是你的,父亲要把我嫁给莱明顿不是已经说明问题了吗?出嫁前,是家里养活我,而出嫁后,我什么也分不到,那个丈夫会负责养我。再说了,雷哲,你是我的弟弟,我相信我们相处的这十几年,更相信你。”
安娜丽莎的掌心很热,完全不像是刚从室外进来,雷吉诺德被握住的手指微微弹动,“安娜,我会利用你。即便你有想去的地方,我也会说服你去找波文和宾,你还相信我吗?”
女孩敲了下弟弟的脑门,“笨蛋,我也要去找宾,如果碰到波文也会顺便汇报给你,因为你是我弟弟,波文是你喜欢的家伙,这叫什么利用。笨男孩。”两双蓝色的眼睛对上,“安,安娜,姐姐,我爱你。我刚才没有告诉,只是因为我害怕。”
雷吉诺德是一个会被情感牵引的普通人,他能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就比如他现在躺在这里的原因,当波文头也不回地逃走时,他却开始惶恐,怀疑着两人之间或许根本不存在他以为的爱情,只是互相利用,波文获得机会逃离,他们就完蛋了。尽管这样的想法既侮辱了他们的感情,又贬低了雷吉诺德自己,可他无法抑制。那么,如果安娜丽莎也成功离开呢?即便是自己的姐姐,或许他们之间的亲情也没有那么浓厚。
“笨男孩。热恋期爱胡思乱想的小姑娘,都不会有你这么多臆想。”安娜丽莎亲亲他的额头,“无论波文如何,你总该相信自己,相信我的。”她脸上的笑容瞬间转淡,“但他们两兄弟确实过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到时候,哼哼。”
姐姐的话并未说完,加上她脸颊上有些阴测测的冷笑,雷吉诺德不安地动着肩膀,“安娜,不要太……”女孩的目光瞥到他脸上,“你在关心‘利用’你的家伙?”
雷吉诺德的脸颊涌上血色,“我,我不……是,不,安娜。”他无奈地抬头,“安娜。”看着病弱的人撒娇有些不太道德,却也让安娜丽莎想起了对方幼年时追在自己身后的样子,还没这么聪明,还没这么胆小,行动不便。“我知道了,说了这么久你大概饿了,等吃了饭,让赫兰德医生再给你看看?”
雷吉诺德摇头,“今天吃的药和打的针太多了,我吃了饭想早点睡。”安娜丽莎替他整理好凌乱的头发,重新打开房门走下楼,而一整天没有见面的艾布特挽着纳吉莎的手正好走进来,女孩对着两人笑起来,“爸爸妈妈,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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