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的,所以迟迟没有提起这件事。现在回想,贺云霆不提,恐怕也是出于对她的退让。
因为在他眼里,她是个宁可以他妹妹为威胁,也要留他在宫中的人。
但他终究不是属于深宫的人。他生长在自由的天地,在战场历经征战成为了现在这个坚毅的男人。哪怕他愿意一时为了她牺牲青云之志留下来,但若他心中真的一点遗憾都没有,他就不是年少有为的霆将军了。
这座无形的囚牢,会把他一点点从鸿鹄变为家养的麻雀。
她的失神太明显,把江之邺教给她的喜怒不形于色忘了个一干二净。像个被家人抛弃的小姑娘,迷失地不知所措。
江之邺想,她还是有软肋,还是太依赖贺云霆了。
“陛下,你总要明白的。做皇帝,就要将私情置之度外。君尧的事也好,这次贺云霆的事也罢,你要学会做个无情的人。”
斐一表情复杂地凝视着他。
这个人的情感是那么炽烈,有时候含着一股快要灼伤她的……恨意和执着。现在,他却告诉她,她要放下私裕,做个无情的人?
“做皇帝,原来是件这么难的事。”她说。
“好像难受的时候,碧开心的时候要多得多。”
江之邺眸光微动,动了动唇瓣。
他还是伸手抚上了她的头,手心的温度不明显,但像一个微小的开口。放开牢固的心房,让失落的她有所依靠。
“是。但我说了,在你能够承受这些之前,我会一直陪在陛下身边。”
……
一月一次皇帝留宿君后宫中的时间又到了。
君尧的伤势迟迟未好转,连他的心腹都忧心地劝道:“大人,您还是多歇息吧。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因为艹劳而伤口撕裂了。再这么下去……”
是以,当晚,君尧本打算派人通报斐一,说他无法侍寝。左右斐一已经知道他遇刺,无需隐瞒。只是这下,他受伤卧病在床的事,可能就瞒不住了。毕竟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心人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端倪的。
“来人,去禀报陛下……”他闭上因为长期看公文而酸痛的眼睛,唤道。
“——大人。”
君尧睁眼,执剑不知何时单膝跪在他的塌边。一身夜行衣,面罩遮住了下半张脸,不安地低着头。
说话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拔高。
“大人,让,让执剑替大人……”
请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