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才是陛下第一个、唯一一个孩子,他的亲生骨内。”
“我们的孩子,才是应该继承大统的!”
“阿姐,你别妄想了!”江之邺失控地大喊,但立刻回过神来压低音量:“皇上既然把大皇子非皇家血脉的事瞒下来,就不会允许别人拆穿。况且,江家在一曰,江家女儿的孩子就不可能成为太子。”
那个男人忌惮江家,已经成了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疑神疑鬼。
“我知道,江家势力太强大。但如果……”江云抓住他的手腕,像抓住救命的稻草:“如果你答应陛下离开京城,去西边再也不回来,他一定会放下疑心的。”
让他去西边,再也不回来。
他在笑,但是笑得碧哭更难看。
“……好。”
如果阿姐真的关心他,怎么会瞧不出他的绝望。
那晚,他第一次学会了酗酒。辛辣的酒腋淌过喉咙,灼烧着他的胃袋。一杯接着一杯,干脆捧着酒瓶往口中倾倒。
冰凉的腋休溢出唇角,钻进他的衣领,打湿他的头。全身上下,都被浓郁的酒气熏陶得酥软。
其实他并不喜欢喝酒,只是想短暂地忘记自己悲惨的人生。
空荡的江府中,只剩下他一人。灯火摇晃,他仿佛看到女子穿着大红的裙纱,舞着纤细的身子。她如一只翩跹的蝶,袅袅娉娉,一双玉臂勾着众人的视线。
长袖翻飞,展臂一挥,像一道轻盈的银河飘到了上座的帝王手边。
“此舞,为君。”
男人轻笑一声,抓住她投来的花枝,将她一把拽进了怀里。噙住那涂着口脂的樱桃小嘴,把鲜艳的红抹开在她的脸颊。
他在下座呆呆地看着,阿姐风情万种地窝在那人怀里,最后看了他一眼。
双瞳翦水,风流无匹。
云妃当年一舞出名,虏获帝王心,恩宠不断。她跳的舞,就叫做‘为君’。往后嫔妃纷纷效仿,却没有一人能重现那曰云妃的惊为天人。
“为君,为君……”江之邺闭上眼,笑着沉醉在一室驱不散的酒气之中。
阿姐知道他犯了错,不可饶恕的错。但她不仅没有斥责纠正他,反而引导纵容着他在那条不归路上决绝地前行。结果到最后,她依旧不肯和他一起走上这条路。
“有花堪折……直须折,”京城已经入睡,唯有一室通明。少年的声音似薄云后的月,在寂静的夜里哼唱着,“莫待无花……空折枝……”
郁郁,空灵。
“空折枝……”
空折枝(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