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小姐不是沈老爷的女儿,但沈老爷心里还是想着小姐的,为小姐说得人家还是在虞城有名的江家。
“小姐,你怎么不开心啊?”梧桐敛起笑容,“小姐不喜欢江家公子吗?”
沈歌钦轻摇头。
她和江怿尘今日才第一次见面,除了他的家世,他的容貌,其他一无所知。
“小姐,老爷绝对不会害小姐的,他是江家嫡公子,身世样貌都在虞城的男儿中排得上名,若小姐与江家公子成了,那小姐就是江家嫡长媳了。”
梧桐越想越替小姐开心,她给小姐攒得嫁妆,终于能用上了。
“……小姐,你去年就及笄了,也该是结一段良缘了。”梧桐已经在想着给小姐置办嫁妆了。
沈歌钦有些失神:“我……今年才及笄啊。”
闻声,梧桐摇头:“小姐,你忘了,你去年就及笄了,老爷还专门给小姐办了及笄宴,小姐还收到了很多及笄礼物呢,说来也巧,小姐你和阿钰小姐的生辰竟在同一天,真是缘分。”
沈歌钦怅然,不是巧,她过得就是沈府嫡女的生辰。
阿钰生辰收不到的礼物,她代她收了,阿钰过不了的生辰,她代她过了。
她每年过得都不是自己的生辰,她都快忘了,哪日才是她真正的生辰。
第14章第十三颗枣
戌时,江怿尘才从书房出来。
父亲一回府,就将他唤去书房,说是要给他说一门好亲事。
所谓好亲事,需得门当户对,互帮互扶,让众人称羡。
随从紧跟上江怿尘:“公子,老爷和你说什么了啊?是不是答应公子出远门了?”
江怿尘顿住步子,笑得苦涩:“平尧,我们走不了了。”
平尧皱着脸:“老爷不同意?”
为了这趟远门,公子准备了数月,公子自小就想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但老爷看管得严,公子从没出过虞城,就连出个江府,老爷都得派人跟着公子,生怕公子出了什么事。
江怿尘动了动喉结,半晌,才开口:“父亲给我说了一门亲事。”
“啊?”平尧激动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下意识看向屋门紧闭的书房。
公子一到成亲的年纪,就有不少人上门说媒,但都被老爷委婉拒之,能让老爷认可的人,必定是达官显贵啊。
“公子,老爷给你说得是哪家的姑娘啊?”平尧好奇道。
“沈歌钦。”江怿尘面无表情。
他和她今日才在诗宴上见过一面,一句话都没说上。
“公子,沈小姐哎。”平尧双眼忽地冒光。
沈小姐秀丽端庄,公子仪表堂堂,要是沈小姐和公子真成了,那就是虞城的一对璧人啊!
江怿尘垂眸,轻声道:“她怕是,也和我一样的心境吧。”
“啊?”平尧听不明白。
“算了。”江怿尘轻叹了声气,迈开步子。
没走几步,江怿尘忽地刹停了步子,抬头,凝眸盯着一处。
平尧差点撞上公子,往后稍退了一步:“公子,怎么了?”说着,循着江怿尘的目光望去,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瞧不清。
“走吧。”江怿尘敛回目光。
平尧也不追问了,忙跟上公子。
江铎一身玄色的衣衫,隐在夜色中,无人瞧见,更不会有人叨扰。
他手握着还剩一半酒的瓷瓶,盯着江怿尘的背影,目光炯炯。
风起,他额前的发须被吹起,轻遮住他的眼帘。
他就知道,在父亲心里,只有江怿尘一个儿子,而他,不过是他一笔不愿提起来的风流债罢了。
江怿尘的妻子,江家的冢妇,自当要费心思挑选。
可惜啊,这门亲事,成不了。
江铎猛灌了一口酒,他绝对不会让这门亲事成了的。
父亲费尽心力替江怿尘铺好路,就为了保他仕途一帆风顺,让他能一生无忧。
江铎凝眸盯着院里的那排指路灯盏,扯了扯嘴角,蓦地将酒瓶往地上一砸,他偏不让他们如意!
他从怀里拿出一方丝绢,盯了半晌,忽地松开手,丝绢霎时就被风吹走了。
半晌,他想再去寻丝绢,早不知它落到了何处。
夜深了,柳家灯火通明。
府里的巡逻下人经过小姐的院子,远远就能听到夫人的大嗓门。
从小姐参加诗宴回来后,闹得就没歇过。
整个虞城,谁不知道夫人脾气火爆,独断专行惯了,主家老爷都压不住她。
老爷劝一句就被夫人怼一句,闹得不可开交。
被赶出屋的下人排排站在院内,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
屋里,忽地传出一记瓷片碎地的声音。
紧接着就响起老爷的声音:“金岭花!你不要太过分了!”
“柳修福!你吼我?”柳夫人不可置信,“我这都是为了你柳家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柳老爷背过身,“非得闹得鸡飞狗跳。”
“柳修福,这么多年,府里大大小小的事,你管过吗?”说着,柳夫人指向一言不发的柳织盈,“盈盈未来是要成为太子妃的!你除了去巴结你的那些没半点本事的酒友,整些不着道的法子,你还做过什么!”
“你你,”柳老爷结巴,气得拂袖,“我不管了!”丢下这句话,柳修福就离开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