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手撑着脑袋:“烧鸡。”
“烧鸡?”石豆眼睛睁得大,“你想吃烧鸡啊?”说着,他环顾四周,这东市都是小吃,还都是素的,哪有烧鸡卖啊。
梧桐饿得眼冒金星,蓦地抓起石豆的手,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
石豆疼得叫唤:“疼疼疼!”
周遭摊铺的摊贩循声盯着他俩,藏不住笑。
“你还真下得了嘴啊,”石豆又疼又害羞,“男女授受不亲,你知道嘛。”
梧桐用手来回抹嘴:“呸呸呸,臭死了。”
“你说你咬我干嘛。”
“偏咬。”她就是想咬。
石豆耳朵尖都红了,声音很轻:“下次你再咬,给我个信儿,我也好洗洗手,让你咬……”
梧桐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石豆,你是不是傻啊。”
“不傻能让你咬啊。”石豆害羞地低下头。
沈歌钦与沈珂祈另坐一桌,虽说东市离长街远,但能瞧见在天空中绽放的烟花,那么绚烂。
“在你眼里,烟花是什么样的?”沈歌钦突然开口。
她知道他辨不清颜色,可她想知道他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兴许,能离他更近一点。
店家适时端来了两碗浮元子,热气腾腾的,瞧着就让人心都暖了。
沈珂祈从竹筐里拿出两把汤匙,递给她一把,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辨不清颜色,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府里的人都不知道,就连祖母和父亲也不知晓。
沈歌钦轻舀起一颗浮元子:“你还记得,第二年春天吗?”
第二年,是她进沈府的第二年。
“我们随祖母去参加了喜宴,那户小姐总有新奇的点子,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她坐轿子前,精心准备了两个绣球,一个红绣球,一个绿绣球,让新郎官去接红绣球,但新郎官接错了,你猜为什么?”
沈珂祈接她的话继续说:“因为新郎官找了一个小孩,让小孩给他拿红绣球,结果小孩拿错了绣球,还闹了笑话,”他用汤匙在碗里轻搅了搅,继续道,“那个小孩,就是我。”
沈歌钦脸带笑意,盯着汤匙里的浮元子瞧:“我就是那时候知道的。”
半晌,沈歌钦才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这是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沈珂祈没有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浮元子:汤圆。
第17章第十六颗枣
须臾,离他们不远的巷子里传来嘶喊声,听着让人浑身一颤。
沈歌钦蓦地站起身,却被沈珂祈拽住衣袖:“少管。”
巷子里有人被欺凌了,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当初她被人欺负了,要不是他救下她,她现下早已掩埋在黄土里,成一堆白骨了。
见状,卖浮元子的摊贩来不及抖去手上的面粉,匆匆跑过来,拦在沈歌钦面前,劝说道:“别去啊,这不是小姐该管的事啊,你身份尊贵,那些人不长眼的,要是伤到你可怎么好啊。”
他们欺负的人还少吗?多一个少一个,谁会去在意。
梧桐冲过来,站在沈歌钦身侧:“店家,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石豆看了一眼坐在位子上的公子,轻揪了揪梧桐的衣袖,小声道:“梧桐,咱们别管这事儿了,你也劝劝小姐别管……”
梧桐利落地甩开石豆的手,挽上沈歌钦的胳膊:“小姐做什么,梧桐就做什么。”
石豆重重叹了一口气。
摊贩坚决不让他们过去:“那是横行东市的摊霸啊。”
“摊霸?”沈歌钦第一个想到的人是王仄。
摊贩继续说:“从王仄不知所踪后,就又来了一个,根本除不尽啊……他掌管着东市一整条街,我们都不想得罪他,只要按时给他摊费,他们就不会找我们的麻烦,”说完,摊贩轻叹了口气,“我们也只想做个小本生意,养家糊口啊。”
另外一个摊贩也劝道:“是啊,这不是你们这些公子和小姐管的事啊。”
其他摊贩附身道:“是啊。”
巷子里又传来凄厉的喊叫声,沈歌钦心都揪起来了。
被围堵在巷子里的感觉,她永远忘不了,回回想起来,就觉得喘不过气,被人扼住了脖子。
沈歌钦拨开浮元子摊贩的阻拦,却被其他的摊贩堵住了去路。
“这是我一人做的事,与你们无关。”
一卖竹叶糕的老妪抑着哭腔:“小姐啊,您就别折腾了,这是在东市,事了了,你倒可以全身而退,可我们无人庇护啊,到时他们只会变本加厉,我们都是小本生意,哪经得起折腾啊。”
一年轻的女摊贩接着老妪的话继续说:“他们杀人放火都不带眨眼的,谁敢管他们的事啊,就连虞城的衙官都不敢管。”
“衙官都不管?”
卖浮元子的摊贩摇头:“他哪敢管啊,他一大家子都得活命啊,那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然他们也不会在虞城横行霸道啊。”
“王上掌管整个奕国,东市只是虞城的一处,他们怎敢如此嚣张?”沈珂祈开口了,“东市可不是他们能管的。”
沈歌钦转身,看着他从袖里摸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然后起身。
“浮元子的钱结了,”沈珂祈看向沈歌钦,“我同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