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的回答也是相当的平淡:“是,也许吧。”
七叔又说:“正如我喜欢男人这种事情,我没有特别跟别人说过,但时间久了,大家总是会发现的一样,你的事情也很快会被众人所知道的。”
修斯感到非常好笑,只说:“难道他们会因为我的性取向而将我踢出董事局吗?我好像不记得公司的规范条例里面有这么一项规定。”
七叔又说:“你的股份只比你爸爸多那么百分之几。其他股东的意向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我们公司跟别的不太一样,大多数的有分量的股东都是我们家族里面的人。现在他们认可的是你刘家长子嫡孙的身份——这么说可能会很好笑,但是事实上我们这是一个封建的大家族,‘保护家族财产’和‘确保传宗接代’,两件是同等重要的事情。”
修斯感觉到了一股冷意——这是世界对他的敌意吧。
修斯忽然想起那个夜晚在游泳池旁边的刘易斯。
他那个时候还去开解刘易斯,告诉他喜欢男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就如同他告诉刘易斯,不想要从事家族繁忙的无聊的业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些情境就好像大人告诉小孩子不懂得挣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
对于小孩子而言,这些当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刘修斯很宁愿刘易斯一直都是一个孩子,希望刘易斯人生中的一切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有一个小孩,快乐的生活,那就要有一个大人在他的身边。
而大人总是会遇到很多“大得了”的事情。
一个成熟的大人需要撒谎,需要坚强,需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七叔跟刘修斯如此对望着,七叔从来不把这个侄子看成是一个小孩,他与刘修斯讲话的时候是想以一种成人的姿态与他平等的交谈。
所以,七叔以一种商量、而非命令的语气说出一些很冷酷的话:“如果你想坐稳这个位置,就要娶一个大家族的女人生儿子。”
修斯感到世界的荒谬。
他说:“就算我娶了一个女人,能改变性取向吗?——我以为这是一件大家都明白的事情。”
七叔笑了,他说:“老修啊,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么天真幼稚的话!只要你娶了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孩子,谁会在意你是不是同性恋呀?”
修斯也感觉到自己的问题相当的无聊,他刚刚说话的样子可能会有点像刘易斯。他还能想象得到刘易斯会怎么说下去——刘易斯会说:“就算你娶了一个女人也改变不了你是一个同性恋的事实,那么这段婚姻就是一个坟墓,你害了自己,也埋葬了对方的幸福。如果你们有了孩子的话,那个孩子也会痛苦无比的,可能会比我们两兄弟的童年更加的灰暗也不一定呢,这不是太过自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