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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昭没有反驳他。
他沉默着,并最终以漫长的沉默换来了谢平霖近乎崩溃的恐惧。
谢平霖在树下缩成了一小团,害怕得连牙齿都打颤,那张片刻前还很嚣张的坏嘴哆嗦着,魏思昭又一次伸出手,像是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可谢平霖像只仓皇的兔子猛地一躲,后脑直撞向梨树干,“咚”地一声闷响,让魏思昭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能怕成这样啊?”魏思昭将手指搭上谢平霖的后颈按住他,“谢大人,从前在我面前,连流几滴眼泪都要算计好的人,这会儿怎么哭这么凶?”
魏思昭觉得很有趣儿,原来,敲碎这个人的壳子,并不很难。
谢平霖哭得那么凶,却半点儿呜咽都没有,他颤着一双莲瓣似的美目将剔透的泪珠落了满脸,整个人泛起潮湿的洇红来,于无声处,将千万种喧闹的委屈都说尽了。
叫魏思昭忍不住想“爱怜”他。
他凑到他身边坐下去,搂着他的肩膀,像多年前无数个温情脉脉的偷欢夜一般,魏思昭让谢平霖枕着他的肩头,手指梳理着他染了汗的额发,他将锐利的牙尖贴近谢平霖娇红的耳廓,很轻很轻地啃咬着:
“我不喜欢杀人,谢平霖,所以我也不会杀你,你别害怕。”
“三日前,主理刑部的张大人理了份死囚的名单给我递上来,里面有你在国子监的同窗宋攸之,还有昔年和你同届科举、中了探花的许饶年……”
“那一份死囚的名单可真长啊,光是把那些名字和我记忆里的面孔一一对上号,就花了差不多一晚上,还不算那些根本不具名的小喽啰……”魏思昭有些无奈地笑一下,用下颌轻轻蹭着谢平霖的发丝,好温柔,“据说他们都参与了你当年亲手主导的那场浩大的东宫谋反案,我想了想,也是,毕竟那么多兵甲剑戟埋在东宫里,没有足够的人策应,任你是如何翻云覆雨手,大概也没办法,轻易将我扳倒吧?”
“谢平霖你的确适合做宰相,有手段也够狠心,有谋略也善用人。你越是这样,我越舍不得杀你,连带着你用过的那些人,我也舍不得轻易杀。”
谢平霖终于从喉间泄出声呜咽来,他抬起一双泪眼望着魏思昭,又在魏思昭亲吻他眉心时惶惶然地闭上了眼。
他逃避似地闭着眼睛躲进自以为是的黑暗里,听见魏思昭在他耳边笑盈盈道:
“许饶年与宋攸之,都是一等一的好容貌,那些南边来的兵痞子没见过,也该让他们开一开眼。”
“魏思昭……”谢平霖有些艰难地开口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可如今不是从前了。”魏思昭将手指伸进他衣袍里,用温厚的手掌暖他的腰,“平霖,做人不能太贪心,你把一切都毁了,良辰美景都打碎了,我如今重整出一副太平来,你不能奢望这太平上面一点瑕疵也没有。”
魏思昭一面说着,一面从身上摸出截软鞭来,他攥着谢平霖的双手将他捆紧了,又揽着他的细腰将他拉起来:
“你不是想在我胯下讨生活吗?我答应你。可你别想再和我耍花招儿,要知道,我没送你去许宋二人的好去处,已经是十足的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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