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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酌园在第二日抬着那内侍的尸首上了早朝。
他极规矩地跪在长阶下,主动掀开那裹尸的白布给太医瞧,冷白一片背脊上鞭痕交错凝满黑红的血,那老太医皱眉啧了声,转过那尸骨的脖颈又看了看,致命伤是一圈深紫的勒痕并五个青白的手指印儿……
周围的侍从纷纷别开了脸,老太医神色晦暗也是没眼看,贺酌园诚恳悔过一径赔着礼,知道太医为难——贺酌园手上忙活着,还要掰开那对僵冷的屁股给太医看,他招呼人家:“大人可要看得再仔细点儿……?”
那太医慌忙拦住他,一迭声地告了饶:“将军,将军!老朽信得过将军,不必看了,不必看……”
这还有什么好看的?
真看出什么,贺酌园朝中新贵,他也惹不起。
只是……老太医微微躬了身,将要上奏的医案捧给贺酌园看,“敢问将军,可有准备好的说辞吗?”
“还需要什么说辞吗?”贺酌园状似天真地眨眨眼,“大人如实禀告就行了。”
“如实?”
“嗯,如实。是臣酒劲儿上头没分寸,得意忘形玩得太狠了,陛下要如何罚臣、臣都认,臣就跪在这儿等着,大人尽管去复命吧。”
“哼~他这是料定我不会重罚他。”
御书房中,魏思昭听完太医的回禀笑了笑,撂下医案,随意在上头勾了个红。
老太医低首恭敬地立在那儿,只诺诺应着不知说什么,不留神目光飘到桌案下,恍惚地、似乎是看见沉香木雕花挡板下出现了一双被绑缚的手……
那指尖青白像失久了血,扭着挣着像断了翅的蝶,老太医一时屏息凝气侧了侧耳——
还没等听出什么来,魏思昭先挥挥手让他退下了,一直退到了殿门外,书房里忽地传出了十足旖旎的呻吟声,有人在里面一边叫春一边呛咳着……
老太医眉心抖了抖,心惊肉跳赶忙逃开了,他想象着,若是陛下哪天也玩出人命来……哎哟,真是作孽,老太医摸出片参片含嘴里,抚着心口定了定神,他年岁大了经不起事,莫不如、赶紧上一道折子,还乡吧……?
书房里,谢平霖咳着咳着气息弱下去,倒在书案下,捏着颗湿漉漉的牙球几乎失了神。
魏思昭端着碗温热的梨羹吹了吹,用汤匙搅了两搅喂给谢平霖,他好言哄着:“蓁蓁,吃点东西,你从昨天起就没怎么吃……”
谢平霖冷冷瞥了他一眼,吞了吞口水把唇抿紧了,他松了手指,看着那牙球咕噜噜地滚出去,在砖石上蹭淌出旖旎的水印来,魏思昭眼神暗了暗,揪着他脖颈前交叠的绳结将他拽起来,他警告他:“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平霖舔了舔嘴唇张了口,刻薄讥诮,又莞尔道:“有本事,你把我锁回笼子里啊。”
他们从昨夜就开始闹别扭。
谢平霖咄咄逼人哄他开杀戒,倚着两大摞参他的折子让他表衷肠,他翘着嘴角冷笑,“陛下不是说要护着我么……?”
魏思昭接住他丢过来的奏折翻开看,是刑部尚书联合了一众大臣要求处极刑,谢平霖拿朱笔把所有人的名字都画了圈,“极刑?”他懒洋洋地重复着,舒展开颓靡冷艳的笑脸来,魏思昭从他身上闻到瘴毒的花香,甜得要人命……谢平霖朝他勾勾手,展开一个怀抱蛊惑他:
“把他们、全部、凌迟处死怎么样?”
魏思昭庆幸自己没答应,庆幸自己没昏了头。
他沉默着,沉默着等到谢平霖笑了一会儿终于收了声,坐在书案上,忽地、像被抽走了脊梁,连头也低下去。魏思昭缓步靠近他,却又被他突然抓起身后的砚台掷在额角上,周赋园冲进来时只来得及看到他满手的血,魏思昭吼所有人“全部滚出去”,掐着谢平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按在书案上。
他一个人也能料理他。
心里的怒火烧腾着,落在他颈间的手指却根本没用力,谢平霖拿一对儿冷情的眼睛望着他,魏思昭问他“疯够了没”——
“没。”谢平霖弯出个好看的笑脸回答他,“陛下舍不得他们死,那您能不能自绝于此、换我赢?”
“……”
没关系。
他的疯话讲得像笑话,魏思昭赦免他“大不敬”。
他只是,绑了谢平霖一整晚,让他咬住浸过春药的牙球,含了一整晚……
然而,仅仅是一晚,他还学不乖。
魏思昭十足有耐心,知道他心里有气想要吃甜头。
他捏开谢平霖的嘴巴喂他吃梨羹,谢平霖挣扎躲闪他也由着他闹,一直到将那梨羹喂完了大半盏,魏思昭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抱起谢平霖,魏思昭温和笑着和他示好道:
“蓁蓁,朕给你个机会让你报私仇。”
“再吃点东西,朕让你去处置贺酌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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