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舫白着一张脸,任由□□哭,他伸手轻轻拍拍□□的背,侧过头,将眼中的泪压下,看着那湛蓝的天,云聚云散。
他们干这一行的,最对不起的就是家人,留有最多遗憾的也是家人。
肖舫从□□那里回来的时候,心情并不是很好。他靠在医院长廊的墙上,只觉得腰上的伤口也是一阵一阵得抽疼,额上不知何时已经是密密的冷汗,眼前有点模糊。
他随手抹掉额上的汗,微微吸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伤口的位置,那里病患服的蓝白布料上隐隐约约得渗出一丝殷红。他轻轻掀开自己的衣裳,腰上缠着的绷带果然已经是一片红。
“你怎么在这站着?外套也不披上?要是冻着,晚上又起烧怎么办?”郑家宝从病房里走出来,转头就看到肖舫低着头靠在墙上。
听到郑家宝的声音,肖舫吓了一跳,他有点心虚地转过脸,手上搭着的外套微微往伤口的地方移过去。
郑家宝的眼眶还有点红,不过情绪明显已经收敛了。
她勉强笑了笑,走过来道:“饭菜我刚刚去热了一下,你快进去吃,不然待会儿又要凉了。”
肖舫没回话,直直看着郑家宝,脸上的神情很严肃,郑家宝看着肖舫这个神情,低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对劲呀。
“你在看什么呀?”郑家宝疑惑地问道。
肖舫微微移开脚步,将伤口彻底掩在郑家宝的视线死角里,笑了笑,道:“看你脸上有点东西。”
郑家宝伸手抹了一下脸,她刚刚洗过脸了,难道没洗干净?
“有点什么?”
肖舫轻声回道:“有点漂亮呀。”
郑家宝愣了一下,随口反问道:“难道不是一直很漂亮?”
“额,”肖舫突然不知道要接什么,他想了一下,急忙换了个话题道:“宝丫,你知道你和消火栓有什么区别吗?”
听到这话,郑家宝奇怪地盯着肖舫看了一会儿,小心地道:“它比较胖?”
“嘿,区别是它是大家的,而你是我的。”
听完肖舫的话,郑家宝的眼神有点诡异,她忽然伸手搭了一下肖舫的额头,凉凉的,没热呀?
“难道是连着两天高烧,真的烧糊了?”郑家宝疑惑地嘀咕着。
“……”
“不是我说,你们俩要调情能不能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考虑一下我院里单身的小姑娘小伙子们。”
突然,从走廊上传来一道无奈的声音,两人看过去,是肖舫的主刀医生杨主任。
杨主任那锃亮的脑袋在光线下,显得特别耀眼。他迈着大步从肖舫后方走了过来,走近了以后皱着眉头道:“怎么,现在流行这样血淋淋得调情?还是说你们在追求什么血色浪漫?”
听到杨主任的话,郑家宝骤然伸手,敏锐而轻巧地掀开肖舫掩在身前的外套,果然看到已经晕染开的血色。
“肖笑笑!”
听到这个小名,肖舫就知道郑家宝这下真的生气了,只有气急了,她才会在大众面前直接喊他的小名。
看着郑家宝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他急忙扶着额头,靠着郑家宝,一脸惨白的模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声地道:“哎呀,宝丫,我头晕。”
“快进去,小心点,杨主任,您快来看看…”
第十一章谁还不是个宝宝
余明祥,这是一个特别胆小的小伙子,长得斯斯文文的,个子挺高,皮肤白白的,笑起来脸上会微微发红,像个大姑娘。平常讲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可以看得出家教很好,也确实,余明祥家里是书香门第,一家子的文化人,至于财富,不说是有多富,但也是小康之家。
家中三代单传,因此对于唯一的独苗特别呵护,总是将余明祥当小孩子看着。而他确实很怕血也很怕那种惨烈的现场,可是到了队里却很积极地去适应,因为他是和家里赌气,偷偷报名来的。他想着等自己拿出点成绩回去,给家里总把他当小孩看的长辈们看看,好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孩子了。
“叮咚咚咚——”一阵清脆的视频电话的声音在班宿舍里响起。
“鱼苗,你妈妈的电话!”李偲偲从班宿舍里伸出脑袋,冲着洗浴间大声吼道。
“来了来了。”余明祥一头的洗发露,听到李偲偲的声音,他含糊着应了一声,急忙冲洗了下,甚至都来不及完全擦干净,就匆匆踩着拖鞋跑了出来。
视频电话已经停了,不过很快又响了起来。
余明祥将还沾着水的手往裤子上擦了擦,接起电话。
“鱼苗,妈妈有没有打扰到你?”电话那头是一个保养得体的妇女,眉眼间与余明祥挺像的,只不过更加柔和一些。
“没呢,没呢。我刚刚洗头发。”余明祥笑了一下,摸了一下湿哒哒的寸头。
“鱼苗,你这头…”余妈妈温温柔柔地看着余明祥,发现他的头发都是湿哒哒的,皱了皱眉头,正想说不能这样。
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见视频那一头,精瘦的刘家豪拿着一块干净的毛巾,轻柔地给余明祥擦着头。
“哎呀,是家豪呀,谢谢家豪。”余妈妈见到刘家豪,笑着招了招手,对刘家豪道了谢。
李偲偲挤过来,冲着视频里的余妈妈咧嘴笑了笑,露出白晃晃的大牙,尽量温柔地道:“余妈妈,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鱼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