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她在MARS夜总会找了个兼职,送酒的服务生。
兰姐本想让她做些别的服务,但第二天她便顶着一张过敏的烂脸来上班,说是不小心吃错了东西。
欲海浮沉多年,兰姐什么没见过。小姑娘别有用心,她也不拆穿,只想看看她想做什么,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307包厢里,已是酒过三巡,慕烟送的是第三次酒水。
这些富家子弟,年纪轻轻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殊不知,年轻时候的纵欲是需要以后的身体来买单的。
“先生,您的酒。”慕烟放下酒箱,准备离开。
“等一下。”
慕烟顿住,呼吸乱了一秒。
“口罩摘下来。”一个黄发的少年盯着她,面色不善。
慕烟回头,口罩摘了一半。
“卧槽,丑死了,快带上。”
不知道谁开了口,慕烟赶忙戴上,不住地道歉。
“算了,哥不要为这样的人坏了心情。”一旁的小弟,倒酒赔笑。
后半夜,兰姐带了几个姑娘送到307包厢。
慕烟去会所后面抽了一根烟,然后拿出手机播下报警电话和民生新闻热线。
结束通话,她拆了卡,折断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踩着月色回家。
翌日,MARS夜总会被扫黄大队抓了一窝,未成年色情服务,毒品交易,性虐……
舆论不断发酵,一时间,这里成了整座城市的风暴中心。
更可笑的是被抓的黄发混混和他的小弟被抓的时候正要提枪上阵,却发现自己的枪根本举不起来。
几个人的家里将他们痛斥一顿,送到医院检查,却查不出任何原因。
医生知道不好得罪,为了交代,便以纵欲过度,酒精过量为由,劝他们好好休养,以后有可能恢复正常。
但他心里清楚,这很可能是一辈子了。
几个人也不敢声张,毕竟阳痿对于血气方刚的十七八岁少年来说太过难以启齿。
学校里风言风语,黄发混混几个人受不了,直接让家里人办了退学。
校方没有挽留,学校名声差点不保,可算是送走这几尊“大佛”了。
他们离开学校的那天,是个晴好的日子。
慕烟从学校出来,路过MARS夜总会,门上是白色的封条。
“颜木。”
慕烟回头,是兰姐,与往日浓妆艳抹的妩媚不同,如今的她顶着一张干净的素颜,笑得澄澈。
“兰姐。”
“其实我叫贺岚,你也不叫颜木吧。”
慕烟笑而不语。
“谢谢你。”兰姐开口。
慕烟摇摇头,“是我谢谢你。”
如果没有你三番五次替我周旋,我估计很快就被发现了。
两人心照不宣告别,“再见了。”
“嗯,一切顺利。”
慕烟朝她挥手,目送她走入盛大的日光里。
愿你从此走的路都是康庄大道。
送走兰姐,慕烟一个人沿着江边走了很久。
慕烟也没预料到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她向来不爱与人为难,只想关上门默默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快乐或难过,她都一个人自己消化。
别人怎么对她,她都无所谓。因为对那些伤害她的人,她没有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受伤。
慕泽有他的卑劣,慕烟和他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自然也不是善茬。
只要不触及底线,她可以放任那些人胡作非为。
可他们动了慕泽,慕泽是她的底线吗?她现在才开始思考。
不知道。
慕烟有段时间很不喜欢慕泽,甚至于恨。她知道这是因为梁薇和慕连海莫须有的连坐,可她总是无法控制自己。
其实小时候,她也爱粘着慕泽,最喜欢的就是他了,像对待自己最心爱的玩具。
但有一天她发现,身边所有人,对玩具的关注超过了自己,她便不想要那个玩具了。
直到有人将她视若珍宝的玩具踩在脚下。
她才恍然,玩具还是那个玩具,她可以不喜欢,但她不允许别人这样欺负他。
毕竟,就算被她抛弃的东西,也比那些人渣高贵一等。
思绪纷飞,后面响起熟悉的嗓音。
“姐姐。”
慕烟回头,夕阳半沉,天边被涂抹成蓝紫色的云纱,夕光之外的阴影处,是慕泽的脸。
慕烟站定不懂,遥遥看着他笑,“不是躲我吗?来找我干嘛。”
“我很想你,我怕你不想见我。”慕泽慢慢朝她走进,抬起的手又放下,克制自己想要拥抱她的欲望。
不能着急,她会跑的。
“姐姐,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慕泽欲言又止。
慕烟知道他说的是这几天的事情,不以为然地笑,“我的弟弟只能我欺负。”
“弟弟……欺负……”慕泽低头自喃,医院里一幕幕从脑海闪过,这几次忽然就变了味道。
红晕慢慢爬上他的耳根。
“姐姐,我……”
好喜欢你。
慕泽沉哑的嗓音像是烟花洒下,落在她的脖颈,呲呲啦啦地烫得她身体发麻。
慕烟抬头,眼眸里浸润着落日的光,对上他灼热的视线,朱唇轻启,“慕泽,你是不是,喜欢我?”
慕泽睫毛一颤,心房一窒。
她发现了,还是发现了——
他抿唇不语,光芒褪去,漆黑的眼底风浪暗涌。云边的倦鸟,江畔的潮汐,万物顿时失声,天地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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