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一片黑暗,被水阻隔。
南若奋力地睁眼、挣扎,双手双脚在水中扑出一串串水花,慢慢变成气泡,升上水面。可南若却在下沉,她不知道会沉到哪里,不知道自己会坚持多久,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和冰冷冷的海水包裹着她……
“南老师”
“南老师”
……
“啊?”,南若猛地清醒,她站在大剧院的玻璃窗前,面前是她刚参加完演出的学生。没有深海,没有溺水……但却要面临着未知的隔离……
“听说是剧院的一个保洁阿姨健康码异常”
“红了好几个人”
南若听到老师们在讨论眼下的情况。
“那我们怎么办?”,疫情两年,这是南若和隔离最近的一次。她看过很多隔离和方舱的视频,比起病毒她真的很害怕在那样的情况下生活。也许真处其中也就不觉得怕了,可是,人最恐惧的不就是未知吗?尤其那种悬而未决的未知,就像达摩利斯的那把剑。
“原地等着做核酸”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上”
“现在这些大白是来控制场面的,先把红的那部分人圈起来,真正给我做核酸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真是倒霉,怎么就赶在我们录制的时候呢”
老师们也都很郁闷。
学生们却还不了解情况,尤其南若班的这几个一年级崽子,对于小朋友来说,玩,永远是最重要的。
“要不要现在通知家长啊?”,南若提议。
“对对,小南老师说得对,赶紧挨个给学生家长打电话,先报个平安,再让家长送点物资,照这个情势,谁知道会在剧院待到什么时候”
南若一时不知是喜是悲,她如愿地等到了演出这天,没想到表演刚结束就切身实地的被封在了剧院里。人生的悲喜是不是总在这么快速间切换呢……南若无暇思考,也没有精力恐惧什么了,她必须把眼前的几个学生安顿好,并快速地和他们家长联系上。
南若翻出家长联络表,挨个致电过去。先告知家长演出很成功,孩子们现在很好,再说大剧院查出了红码,来了大白,暂时被封控在剧院,然后让家长给孩子送些吃穿物品。
最后,南若找到了柯思远父亲的电话。这个号码她之前打过几次,但不是不接就是正在开会不方便说话,不知道今天这个父亲会不会对儿子的情况感到担忧。
“嘟嘟……”,大概三秒钟后,电话接通了,“喂,您好,柯思远爸爸吧,我是思远班主任南老师”
“南老师你好”
“今天思远同学来大剧院参加抗疫演出活动,思远的表演特别精彩,演出很成功”
“感谢南老师给柯思远这个机会”,电话那头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是柯愚的心里已经涌上了一丝喜悦。那天柯思远让他帮忙背台词时,柯愚感受到这个女老师很不一样,她身上有一种力量,一种春风化雨的力量。
“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的。不过现在大剧院这边出了点小状况”
“怎么了?”,南若还没问完,电话那边立马接上。
“大剧院这边的一个保洁阿姨健康码异常,带出了好几个红码,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大白已经来了,我们目前不能离开剧院,只能等候安排核酸检测”
“多久可以做上核酸?”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今天只是来录制节目的,要等剧院这边情况确定了,才能考虑我们吧”
“南老师,能不能麻烦你问一下剧院工作人员,派来检测核酸的人员隶属于街道还是医院?具体哪个街道哪个医院”
“啊?哦,好”,南若觉得柯思远父亲真的有点另类,他每次问的问题都很出乎意料,别的家长都问孩子饿不饿、累不累、送什么东西过去,这个爸爸居然关心谁来做核酸。
南若没有挂断电话,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去找剧院的工作人员,但是员工就像消失了一样,整个大厅空荡荡。
“呼、呼”,柯愚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呼吸的声音,听得出女老师正在跑步,接着她又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呼吸越发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