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焰红想了想说道:“咱们俩倒也罢了,孩子们都长高了,去年的衣服还真是都小了。那好吧,你把我放在百盛门口吧,等下电话联系。”
赵慎三急匆匆按照黎远航说的地点跑了回去,看到黎远航的车停在路边。看到他,黎远航摇下车窗冲他招招手。赵慎三就只好把自己的车停好钻进了他的车里。
“小赵,刚才卢书记走了之后,我又打电话给省委组织部,详细询问了这个省管县方案的底细,发现也不是不可操作。只是我需要知道你真实的想法,你能坦诚的跟我说说吗?”
赵慎三心里暗暗叫苦,后悔没有详细跟郑焰红商议一下黎远航可能让他回来干嘛,想出一个对策来再返回。此刻被挤在墙角也不得不说道:“黎书记,您是了解我的,我是从您身边出来的人,什么时候也不可能对您有隐瞒呀!您问吧。”
“还是关于省管县的事情。”黎远航说道:“焰红同志在席上就说明了市里的态度,我们的确都不舍得把你这员大将拱手送给省里的。现在你就告诉我,你自己是愿意留在市里呢还是省管?”
赵慎三为难了。他早就知道只要他所在的凤泉县被省里直管,无论是否是每个省管县都能够享受副地级高配,他赵慎三却是稳稳当当的有一个名额跑不掉的。
可这当口黎远航这么追问,让他如何回答呢?如果直言想走,岂不显得他赵慎三太过背恩忘主?若说不想,黎远航刚才已经声明了他可以去省里操作,万一让他去把自己“操作”掉了岂不是吃了大亏?
看着赵慎三神色变幻不定,黎远航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带着浓重的压力冷冰冰的说道:“小赵,你刚刚才说你是从我身边出来的,应该明白你这些年上升空间这么大,级别蹿升那么快是因为什么。
别以为归省里管了就能够跟现在一样顺风顺水,要知道你在云都这个小环境里也许是相对优秀的人才,我们都把你当成大将来使用,一旦到了省城这个大环境里,你可就什么都不是了。一旦被淹没在能人辈出的人才洪流里,被遗忘、被搁置是显而易见的结局。再说了,卢书记不是也说现在一切仅仅是研讨,成与不成还在两可之间吗?你可别打错了主意,到最后两头都滑落了。”
赵慎三听的一阵阵心里火起,万没想到黎远航居然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以前这位主子爷虽然也不见得就真的对他实心实意的欣赏重用,最起码表面上还过得去的,这么撕破了脸的赤裸裸威胁还是第一次。看起来,他为了压制自己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了。
“黎书记这么说我就不懂了。”赵慎三心想我也不能窝窝囊囊的就把这么好的机会让出去,就语气平和的说道:“关于省管县的事情,我从接到省里通知到现在都懵懵懂懂的根本不知道内情。如果不是您带着我跟卢书记一起吃饭,我连凤泉被省里内定都不知道,哪里称得上想脱离市里呢?
还有您说我打什么主意,我连事情始末都不明白,能打什么主意?不过有一点黎书记说的倒是对的,那就是我赵慎三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人才,别说是省城这么大的环境了,就算在云都,我算的上什么人才呀?
自从被郑焰红送给您当秘书,先是化解矿难风波耽惊受怕,又在金佛寺蹲了差不多一年为您积德。后来从您身边下基层去任职,我比得上高市长身边的吴克涵区长吗?还是比得上被林书记带走安置、现在已经是水利厅副厅长的陈思远厅长吗?
别说他们俩了,把云都市历任领导的秘书们都数过来,非常委的副县长也只有我赵慎三这么一个倒霉蛋了吧?在桐县我又三次被查两次差点死于非命,要不是我贱命一条耐折腾,恐怕早就被黑死在关押我的废矿井里了吧?
我跟郑焰红结婚的时候有些误会,我休息了几天,省委李书记都亲自替我请假了,云都市还不是把我党内外双开除让刘涵宇同志主持工作?若非首长回乡视察需要我,恐怕我早就被云都官场给无情淘汰了吧?还等得到现在被省里直管了被人才洪流淹没?哈!
我好容易死里逃生在桐县熬过三年多,还没等我的计划收获成绩又莫名其妙的去了凤泉,刚到凤泉报到第二天,就莫名其妙接到省里通知让来开会。现在都没弄明白到底咋回事呢,又被您说成一个翅膀硬了就忘记自己是老几的野心家了……唉!
黎书记,如果您说我赵慎三上升得快,我可真是没什么话说了。至于您问我的问题我倒是可以很明确的回答您,我赵慎三无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党员干部,组织怎么安排我怎么接受,我自己无权作出任何决定。”
虽然赵慎三这番话丝毫不带情绪的说了出来,但那字字句句中饱含的痛楚黎远航怎么听不出来?他万没想到这几年赵慎三并非是不记恨他的薄情,而是记在心里不说罢了,今天终于把人家逼急了,这可就连转弯的机会都没有了。
黎远航满心的懊悔,后悔自己不该操之过急,送走卢博文之后就打电话询问了组织部的熟人,得知卢博文所说省里内定凤泉直管是真,任命赵慎三一事却有待商榷,似乎大有可操作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