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一根管子有了分叉,两股分支各行其是并不互通声气,李书记以为只有纪委在办理,赵元素那边以为是他们的动作带动了纪委的本能反应,也没想到两方都是出自一个老板的授意。
就这样,纪委为公,赵元素他们为私各自行动,目标都是倒霉蛋赵慎三。原本算得上一个万无一失的策略,没想到弄到现在成了这般摸样,这也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了。
“唉……”李书记推测明白后一阵索然,觉得自己堂堂纪委书记,没来由的跟那些小人们做了异曲同工的狗腿子、枪杆子,真是窝囊之极。
就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道:“焰红同志,你说的那个赵元素,是不是东新区赵培亮家的独生衙内?这就难怪了……既然你都把事情了解到这一步了,还来问我要什么答案呀?我老李老了,脑子就有些糊涂,除了被蒙上眼睛围着磨道听吆喝,分辨是非的能力已经不行了。我可以告诉你,田振林是我派下去的。至于动机跟目的,我接到指示这么跟你解释,那就是整件事都是为了替赵慎三同志查出遭到检举的幕后真相,杜绝下次再发生此类意外事件。
不管你满意不满意,就这么一个答复,你也别问我接到谁的指示,逼急了我就说是我自己想的。”
郑焰红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爱谁谁摸样的李书记,嘴张了几张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无奈的站起来气咻咻说道:“倚老卖老的,懒得理你。我走了。”
李建设计策成功松了口气,却不敢露出胜利的喜悦,继续垂头丧气的跟在郑焰红身后把她送出门,方才回到了办公室,却立刻变了脸色,马上拿起电话给政法委书记侯长生打了个电话:“老侯,老子憋闷死了,请喝酒!赶紧说地方,我马上过去!少他妈操蛋,管你嫂子屁事,是他妈老子撞见鬼了成不?好,十分钟到。”
气忿忿摔下电话,李建设出门对秘书说道:“郑市长来访的事情绝对保密,让司机带你把我公文包送回家吧,我自己找侯书记喝酒去!”
李书记崖岸高峻威风凛凛,秘书虽然贴身服务,却也怯他,连问都不敢问这指令是否合理就无条件答应了,巴巴的带车把公文包送到李书记家交给李夫人了。在夫人询问老板行踪时也没有撒谎,实话实说跟侯书记喝酒去了。
李建设打车到了跟侯书记约的小酒楼,两人坐在安静的包间里,他二话不说先自斟自饮了三杯。
侯书记问道:“被驴踢了这么大火气?我买单请你喝酒好不好?能不能不让我看你的臭脸?”
两人至交,说话间放肆一点,也是长期从事刻板的工作之余一种舒缓压力的方式,互相也都不在意是否合乎身份。反正此刻也没人能认出这两个两鬓苍灰的半老男人,就是执掌着这个诺大的城市所有冠冕堂皇的当官者头顶帽子是否稳当、整个地级市范围内一切法律安全的最高领导,就算粗俗一点也无非是酒后乱性罢了。
“我他妈比被驴踢了还窝囊好不好?好端端的大老板让我出面调查赵慎三被检举事件,还偷人一般不让公开,我就知道这件事出力不讨好,到最后也查不到人家小赵什么确凿的毛病。可是大老板把脸一沉,大道理讲的是一套套的,弄得我如果不查就是对小赵姑息养奸一样。没法子了派振林下去搪塞搪塞,妈的刚查出门道黎老板又让赶紧停止行动。中间光是调查方向都被他改了好几次,查来查去的人证也给弄丢了。老子倒觉得丢了好,反正对赵慎三的调查原本就师出无名,无疾而终也是意料中事。谁知今天郑市长为夫鸣冤打上门来我才知道,合着黎大老板并非只有我这一路人马,还暗地里指示赵培亮那个王八蛋儿子怂恿的这个检举人,还打着黎老板的旗号承诺事成之后给人家封官许愿。这他妈的是一个市委书记该干的事情吗?就算他大老板不计较丢人现眼,我他妈不是充当了一回鸟枪吗?操!”李建设终于把淤积的火气都发作出来了。
侯长生听完了,不屑的一笑说道:“老李,你都他妈快退休的人了,还这么较真干嘛?就算是黎大老板,现如今想达到什么目的,单靠能拿得住的理由行事也是不行的。当然,这有个备注,就是想要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公开工作除外。你们纪检委出面,只能是从逃避省里查出问题之后的纵容包庇违纪干部出发,乃是明招。人家嘱咐赵培亮指示儿子,出面怂恿检举人跟女人暗地坑害情人一样,属于阴招。一旦阴阳相合成就太极,岂不是太极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呈大统吗?现在事情网包装猪娃露蹄了,是因为阴盛阳衰失了天意,应该黎大老板难受才是,你他妈气成这样是何苦呢?”
听了老朋友一番谐谑的解释,李建设心里还真是亮堂多了,端起酒杯跟侯长生一碰一饮而尽,刚想说话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来一看说道:“黎大老板来电,估计是询问郑市长打上门的情形的,你说怎么回答他?要不要说郑市长啥都知道了恶心恶心他?”
侯长生捉狭的一笑说道:“依我说,最让他难受的是啥都不知道,就让他自己个儿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