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却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和据说是杀了他的人言笑晏晏,这着实令他摸不着头脑。
尹兄以后还是不要如此称呼我和修杰了,阳焱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道,如今我们两人已经脱离了赤焰教,再也没有什么解教主和左护法了。
是,解兄弟。尹元龙从善如流道,那我带两位在村子里转转?多亏了解兄弟手下留情,才有我们现在的平静生活,大家伙都很感激你。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阳焱拒绝道,我和修杰只是随意走走,你只当没见过我们,以后你们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子。
既然他们已经决定了要脱离江湖,过回平凡的生活,就不宜再和自己有牵扯,今天如果不是为了开解廉修杰的话,他也不会来这里,当然以后也不会再来。
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尹元龙面露感激:解兄弟的大恩大德,尹某无以为报
言重。阳焱淡淡地说了一句。
尹元龙也就没有多说,辞别两人径自离去。
阳焱之后果真只带着廉修杰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便从容离开了,期间没有再与人交谈过,那些人受了尹元龙的话,也没有上前打招呼,只当他们不存在。
焱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回去的路上,廉修杰终于问出了憋了一肚子的话。
方才那村子还在建设之中,显然这些人全都才搬来不久,而且那些衣着普通的村民个个都身怀武艺,虽然他并不是每一个都认识,但也认出了不少熟面孔。
其实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传说中那两百来个死于焱哥之手的赤焰教人,恐怕都和尹元龙一样,表面上是死了,实际上却被他秘密地移到了这个地方。
再联系之前听说的,那些人都是被焱哥亲手拍死的,不难猜测所谓的清除叛徒,恐怕一开始便是他的计划,否则他为什么不派教中之人,而是要亲自动手?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对方是处理假死的状态,而不引起怀疑。
以焱哥的武功能做到这一点并不奇怪,廉修杰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说这些人有叛心是假,焱哥想要派他们出来做事才是真?
可是也不对啊!方才他明明听到焱哥亲口所说,以后他们全都只是普通人,他不会与他们有所联系。
你之前听说的有一点并没有错,阳焱淡淡地扔下一记炸雷,尹元龙和庄闻他们的确有叛教之心。
那焱哥你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多心思放过他们?未免也太过妇人之仁了!廉修杰顿时瞪大了双眼,倒是比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多了几分生气。
这人对原主倒真是一片真心实意,只要涉及到他的事情,便没法无动于衷。
阳焱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可知道他们为何会存有叛心?
还能为什么?廉修杰似是不满他的行为,不屑地道,人生在世,无非是为名为利,为了权势。
我偷听过他们谈话,阳焱一副光明正大的样子,将自己偷听之事说了出来,他们当年会加入赤焰教,的确是看中了教中的实力,怀着扬名立万的念头来的。
廉修杰一副我就说吧的样子,正准备张口,却被对方打断了。
不过后来他们后悔了,阳焱语气平静地道,江湖之中的厮杀他们不在乎,但手中沾上无辜之人的鲜血,特别是残杀妇孺孩童之事叫他们无法忍受。
所以他们才联合了与他们有同样想法的人,准备一起叛教毁了赤焰教,杀死你我,连身上所中之毒也不在意了。
说到这一点,廉修杰顿时焉了,那些灭门的命令都是他下的。
修杰,阳焱看他又失去了生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今日带你来这里并不是想指责你的过错,而是想告诉你,人都是会犯错的,只要有心改过,便还来得及。
焱哥你想得太简单了,廉修杰惨笑,我犯的不是小小的过错,而是深重的罪过。
那些被我亲手杀死的人,还有因为我下令而惨死的人,你问问他们,问问他们还在世的亲人,是不是我改过了他们就会原谅我了?
我有时候真的很恨你,恨你为什么要编织出那些梦境让我知道这些,知道因为我而害了多少人?
以前我不知道的时候,自然可以心安理得的,可是在知道了以后,我整夜整夜无法入眠,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那些被我毁了的人,那些被我毁了的家庭。
你真的很残忍你知道吗?廉修杰崩溃地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事情不是落在你的头上,你当然可以轻描淡写地教训我,可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他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眼泪鼻涕俱下,毫无形象可言,抽抽噎噎地说着,假如你换成我如今的处境,你会怎么做?做什么能弥补那样的罪恶?
要不然我把命赔给他们?他突然从怀中掏出匕首,拔开便朝红着眼睛朝自己的腿上刺去,我把自己千刀万剐,给他们赔罪!
阳焱一开始没有阻止,冷眼看他疯狂地连捅了自己四五刀,直到他调转刀锋朝脖子抹去,才弹起一道气劲将匕首打飞出去。
失去了武器,廉修杰也没了刚才那股疯狂劲,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大腿涓涓地往外冒着鲜血。
他是真的想求死,方才那几刀都下了死力,每一刀都捅得直没至柄,甚至连大动脉都刺破了。
阳焱叹息了一声,上前替他点住伤口附近的穴道止住血,从袖中掏出伤药,撕开他的裤子边往伤口上撒药,边道:我想对于受害人来说,无论你做出怎样的事,都无法弥补他们的伤痛。
哪怕是你马上死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只会觉得快意,但却不会因此而不难过。
老实说,换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做一点总好过不做,你自己想吧!
☆、第76章 魔教教主11
两人出去的时候干清整齐, 回来的时候却有一个是被另一个搀扶着的,而且还满脸的血泪鼻涕,鲜血浸湿了半边身体。
庄子里的下人们吓了一大跳,慌忙过来帮忙一起将人抬进去。
大少爷, 这是怎么的, 难道你们遇到强盗了?
这个庄子很小, 下人也不多, 除了开口询问的负责看门的中年汉子,只有他煮饭的妻子和帮着打理杂务的一儿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