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魏谨言在第三世重活,记得连续两世自己惨死的命运。唯独不知道,那个他为之以命换命的女子……早在第一世就与他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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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后来那些属于魏谨言的记忆徐九微是无法看到的,她唯一清楚的,便是魏谨言曾因为她以命祭天,换她重活这一世。
“九微。”
正当徐九微震惊得无以复加时,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很慢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立的一道人影。
一身银白色长衫,银发如雪,风华绝世,正是君无夜。
这个时候她忽然间发觉,君无夜还是那般有着一张毫无瑕疵的完美容颜,却再没了与魏谨言相似的地方。不论怎么看,两人都没有一丁点的相像,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张脸。
“你会觉得我看上去像他,是因为在你们正式相遇之前的那一世,我正在历经惩罚,与他曾共用一个身体容器。”似是看穿她的疑惑,君无夜淡淡地解释道。
也正是因为这样,徐九微与魏谨言结下不死不休的夙世因缘,而若是君无夜无法化解,他便要永远困在这里,无法得到超脱。
“将我带来这大凌朝的,是你。”徐九微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虽然记得并不完整,但徐九微想起来一些零星的片段,在她遇到车祸穿越之前,带她走的人是君无夜无疑。
君无夜微微一笑,并不隐瞒:“是我。”
看她神情恍惚的模样,君无夜叹了口气,上前朝她伸出手拉她起来:“我早就曾经告诉过你,即使是亲眼所见,也未必全是真相。”
在雪中站定,徐九微低头不语。
是啊,因为看到的片段里那人的衣摆是极其艳烈的红色,她便下意识地认定是莫蓝鸢,以至于错得这样离谱。
“你想去战场?”看她一语不发就要走,君无夜突然道。
她没有看他,微微抿唇:“是。”
望着眼前人那清澈无垢,仿佛能照见人心的瞳眸,君无夜心头刹时思绪万千,他沉默了一瞬才开口。
“好,我带你前去。”
徐九微错愕地望着他。
本以为君无夜这种人要么会劝阻她,要么会对她的行为视若无睹呢。
不过,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能带她前去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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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阳城的南城门口。
这里是攻破浔阳的第一道关卡,两边都被陡峭的山峰的包围着,山上种满了密密麻麻的树木,因为被积雪覆盖,远远看去犹如一座晶莹剔透的雪山。
平西将军与魏谨言到达城楼上时,底下已经聚集了无数夜氏王朝的兵马,黑夜中,数不清的火把把四周照亮得恍若白昼,城楼下,是扛着粗壮的木头在努力攻破城门的敌军,还有不少人已经在城墙周边搭上软梯,一个个迫不及待要往城墙上攀爬。
“务必守住城门,不能让他们进来!”
平西将军一声令下,守在城楼上的士兵得令,手中的弓箭和长矛亦没停过,不断攻向企图破城门和上城墙的人。
远处是不断响起的战马嘶鸣声,平西将军看着底下聚集的人,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照这个进度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城门必破,那时候就真的危矣。
南城门相当于浔阳城的大门,若是这里被攻破,城内必定会连连失守,兵败如山倒!
劈里啪啦的火光爆破声不断传来,夹杂着刀剑相撞的闷响,不时有人满身是血倒下,嘴里发出痛苦的喊声,这种场景堪比人间炼狱也不为过,平西将军最初还觉得魏谨言定会受不住,谁料一转头发现他满脸平静,不由得愣了愣。
底下是硝烟四起的战场,魏谨言一袭白衣静立在城墙上,生生给人一种他身处于杨柳依依,春水潺潺的江南烟雨中。
“苏将军,你看那人。”
似乎没发现他的注目,魏谨言用剑指指底下的人。上来之前,平西将军给了他一柄剑防身。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平西将军皱了皱眉。
城门外是一条宽阔的吊桥,桥的另一头,一名身穿盔甲的年轻公子骑在一匹雪白的马上,他正和身边的人在低声商量着什么,不时朝城楼上看过来。
隔着太远看不太清楚那年轻公子的脸,但看对方那一身极其具有标志性的衣服和金冠,平西将军很快就认出他的身份:“那是夜氏王朝的九皇子夜凌风,据说他完全不受宠,这次是被他的皇兄整治,故意被踢来战场送死的。”
说这话时平西将军语气中流露着一丝疑惑,据说这位九皇子完全没有带兵打仗的能力,现在看他那镇定自如的模样,倒是与传闻中受尽欺凌,只会傻笑的传闻不太相符。
疑惑归疑惑,平西将军倒没有多想,问魏谨言:“王爷是想要……”
“擒贼先擒王。”
魏谨言平静地接过他的话。
平西将军扬眉。
这个方法他自然早就想到了,可是底下铺天盖地都是夜氏王朝的人,真要从千万人中将那夜凌风擒获,完全是痴人说梦。
“不如,让我试试。”说这话时魏谨言将手里那柄剑丢回给平西将军,从腰间抽出自己的软剑。“苏将军的剑还是留给你自己防身吧。”
平西将军一手接过剑,脸色微变:“王爷不可轻举妄动!”
开玩笑,要真的让魏谨言丧身于此,他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啊。虽然现在他猜测魏谨言是否真是天启帝所出,但万一猜错了,魏谨言又死了,那可就是灭顶之灾。
“放心,我可没有让自己死在这座浔阳城的打算。”魏谨言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四周。
平西将军的脸色再次变了变。
因为原本以为两军交战会是在明日午后,今日大凌朝的军队就算再保持高度警戒,也免不了会产生一丝懈怠,这会儿眼看外城门就要被攻破了,地方来势汹汹,而他们还未正式开战就已经在气势上落了下乘。
如果此刻能擒拿敌军的主帅,是再好不过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