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有必要追着来问吗?沈修可莫名地觉得有点委屈,眼睛瞪得酸了,眼尾处呈现一抹如细花蕊一般的红色。
祁刃似是从未见过他这样,委屈间带着小小的攻击性。可他没有因此生气或不耐,反而因这份好不掩饰的灵动而内心欢愉。
心口处的噬情蛊似乎又在蠢蠢欲动,想把他这点异样的波动吞噬干净。
可这次他却不愿意了,他催动灵气往心脏而去,激发极玄冰,直接让蛊虫陷入沉睡。极玄冰早在上次已渐渐与其融为一体,除非本人很难发现。
你可以看我。祁刃的目光停在那抹尾红上,停顿了一下却微微偏过头,任何时候。
在话音刚落之时,沈修可呆呆地看着他耳尖红了起来。
这一切,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朝难以描述的地方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感情线很快就有了新进展。大家猜猜会是在什么时候?
第38章 (已捉虫)
沈修可倚靠在飞舟栏杆上,听到他说的话时忍不住呼吸一滞,好久,喉咙好似干渴,再开口时声音都在颤抖:你什么意思?
这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他没有喊他为祁师兄。
祁刃眼眸暗沉,说话的语气带着隐隐的逼迫:你心悦我。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
沈修可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上次祁刃就问过这个问题,可他含糊着过去。原因很简单,一来他确实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结论,二来的话,他总觉得自己对其所作所为大部分皆是因为残本任务。
但不可否定的是,沈修可的心乱了。
祁刃突如起来的逼问让他觉得有点难看,这人似乎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即使他沉默寡言,却带着骨子里的强横和霸道。就如问这个问题,若是其他人或许会找个僻静的地方,两人或站在彩云之下推心置腹。也只有他,不分场地,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自己心悦祁刃吗?沈修可忍不住回顾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承认有欣赏,可若是心悦的话,他就不敢确定了。
更何况,祁刃的自我认定,让他有点烦躁,仿佛这一切都是按照他的逻辑来进行判断,并不在乎沈修可本人的意愿一般。
即便他要感情,也该是平等的,水到渠成的。而不是现在这般,被祁刃堵在飞舟上,没有退路。
眼尾的那抹红被气得更艳丽了一些,沈修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视他的眼睛,终于开口:祁师兄,你误会了。
祁刃的剑眉狠狠地皱了起来,直言:我没有误会。说完,他竟然细数沈修可曾经为他做过的事情,那些事情要么是因为残本任务,要么是由于残本任务导致的。
沈修可听着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心一直都在往下沉。他的话好似打破了自己隐藏在内心角落的期待,羞耻与愤怒从心底蔓延。
他打断了祁刃的描述,神色冷得吓人,嘴皮了动了动:祁师兄,你误会了。
祁刃语气一顿,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眼睛中看出什么。可沈修可的眸子里只有带着愤怒的冷意。
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祁刃不解地问:你在生气什么?即便他猜不透沈修可的心思,可对他情绪的变化还是格外敏锐。
沈修可不答反问:祁刃,那你心悦我吗?
祁刃表情是肉眼可见地愣住,这句话直接把他脸上惯有的冷漠打破,像是在极寒的冰面击开一条裂缝,试图探寻最深底的秘密。他从未向人表达过爱意,也不知如何表达,遇到沈修可,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不同进而延伸到情感和包容,已是他做过的最大努力。
长久的沉默之后,沈修可不知该生气自己竟然在思考真的心动,还是该生气祁刃连自己的心意都没用搞清楚就贸然询问。
等祁刃战胜心理障碍,想对他说肯定的回答时,沈修可率先开口。
他摇了摇头:祁师兄,你真的误会了。你没有心悦我,我也没有心悦你,那些事情,不过是因为我想做,仅此而已。
他这次堂堂正正看向祁刃的目光格外坦然,可正是这份坦然把祁刃刺痛。
你当真?祁刃眼底酝酿着风暴,似乎想把面前的人吞噬其中。
沈修可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许久才从喉咙里冒出两个字:当真。
胸腔里的疼痛再次袭来,极玄冰奋力地发挥作用。祁刃的双眼阖上又睁开,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地扫过。脸上的血色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无尽冰霜。
不知怎么地,沈修可见他如此,自己也隐隐难受起来。
或许,他说的太绝情了一些?
他正欲再说些什么,祁刃已经拉开两人的距离,骄傲迫使他不再多问,只是回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转身离去。
挺拔的背影依旧,逼人的气势不再,沈修可该放松的,可那道不断远去的背影似烙印一般,留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沈修可在飞舟栏杆前站了许久,久得晚霞落满飞舟甲板,白云被染成红色。他终于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随后朝天空幽幽叹出一口气。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虽然不知道祁刃为何做出不符合天道剧本的事情,但最强剑修本应不耽于情爱。刚才他被问得心慌意乱,险些忘了残本内容这回事。
而且,他现在更该考虑的是,在得罪男主之后,应该如何去完成任务。
想起这,沈修可未免有些头疼。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候说不定有其他的办法。沈修可自言自语完,转身回了飞舟房间。
在飞舟另一侧,扶右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祁刃,大着胆子问:祁师兄,你在看什么?都看半天了。
祁刃神识收回,冷声道:没什么。
哦。扶右不疑有他,转而问,那我去找沈师兄了,他那里有好多吃的,你去吗?
祁刃的声音似乎更冷了一些:不去。
那行吧。扶右只以为他要打坐,也没多问。
只是,当他走到门口时,身后冷冽的音调再次响起:不能喝酒。
扶右不知其意,但也不敢不遵从,回过头来说:好的。见他还在看自己,顿感压力倍增,赶紧保证,我不喝,也不让其他人喝。
祁刃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的语态中辨认真伪,随后回答:可。然后真闭上眼睛假寐了。
扶右加快脚步,又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舒了一口气,这才走开。
在门关上的瞬间,原本假寐的人眼睛睁开,黑色长剑徒然出现,绕着他转。数不清的剑气从身上而出,祁刃伸手一抓,却又放开对剑气的控制,手心顿时被剑气割伤。
血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祁刃岿然不动,仿佛时间停止。如此自虐般地过了半刻钟,流血的手心猛地紧握,剑气消失,好似一切都未发生。
太和。祁刃低头唤道,又似在喃喃自语,我好像做错了。
有了名字的太和剑发出微微剑鸣,它是一把新生的本命剑,才刚刚有了灵识,它只能感受到主人的心绪起伏,却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
飞舟上一片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