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徐徐的给自己的相机换了一个备用电池,抬头,犹豫了一瞬,还是照例询问道,“今天还去拍吗?”
沈熙白是一个纪实摄影师,摄影内容讲究真实感,故事性,还要带有一定程度上的思考,并且足够深刻,并不是随随便便走在大街上,拍出来的摄影作品就能称作纪实作品。
他参加过不少国际摄影大赛,跟不少杂志社都有合作,但他的工资跟其他影楼里的摄影师相比,不确定性极高,甚至单凭拍照很难养活自己。
不幸中的万幸,他早年因为经常在某视频网站上发一些记录生活的vlog,时间一长,便也积累了不少粉丝,凭借着商务合作,勉强养家糊口,才让他现在还能这么任性拍摄自己喜欢的作品。
黄毛已经彻底萎靡了下来,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拍东西,他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回答道,“你去吧,我得自闭一会儿。”
黄毛名叫张毅鸿,也是个摄影发烧友。
沈熙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黄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把头埋进沙发的靠背,开启了自己的自闭模式。
沈熙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摄影器材,轻轻地放进专业的背包里面,拉链拉好,大包小包的背上,确认无误以后才准备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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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小伙子,又来拍照呢。”
大老爷眼尖,一眼就认出来面前这个背着摄影器材的年轻人。
沈熙白的目光探过去,然后露出一个亲切的浅笑,喊了一声,“朱大爷。”
朱大爷的头发花白,满脸的褶子,坐在时不时发出嘎吱声的木椅上面弓着背,两只手撑着一根快发霉的木拐杖,身上穿着的衣服也隐隐透着霉斑,补丁数不胜数。
朱大爷乐呵乐呵的点了点头。
沈熙白看了一眼大爷的旁边,笑道,“平日这时候跟您一起晒太阳的王大爷呢?”
原本挂着笑的朱大爷一听这话,脸立马变了颜色,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酸里酸气的说道,“被他大儿子接回家了,都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说完,他还用木杖锤了一下地,活脱脱的撒泼,眼底是一片藏不住的羡煞。
沈熙白顺势坐到他的旁边,看了一眼他身后土砌的瓦房,顿了一瞬,问道,“你的孩子呢?”
朱大爷砸巴了两下嘴,眉毛拧成一团,吹胡子瞪眼道,“谁知道呢,有了媳妇忘了爹,连个电话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但依旧难掩朱大爷眼底的落寞和挫败。
沉默了一秒,沈熙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凑近,压低着自己的嗓子,用打商量的语气说道,“朱大爷,我想给您拍点照片,可以吗?”
朱大爷一听,立马摆手,有些紧张的摇头,弓着的背都下意识的想要绷直,但他的身子骨不行,不仅没有坐直,反倒开始不受控的抖了两下,险些扭伤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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