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那里全都塌完了,不会再有危险了!红指着前面的一堆碎砖烂瓦说道。
没有人、追我们吧!终于挪到一堆碎砖前,罗因一屁股坐下,粗重地喘着气,爷爷的骨头!都快给震碎了!
已经是!下午了!红也脱力地坐在了废墟边,再坚持几小时,就过去了!
或许是掌控这么大的异空间心力消耗太大,又或者是真的以为庄宁已经死了,今天的地震是全城无差别攻击,操盘者似乎并没有特别地去针对庄宁。
他们给裘东野重新插好了自动医疗包,各自靠在废墟上呼哧带喘地休息,再没有力气说多余的闲话。
太阳渐渐西沉,天光一分一分,终于没入了遥远的天际。操盘者在「6」这个数字上果然不食言。
到了晚上6点,足足持续了12小时的地震总算是平息了下来。
响了一天的隆隆声一下子消失,耳边骤然安静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刹那间完全湮灭了一般。
暗淡的天光很快便流失殆尽,没有灯火,没有人声,夜色下的废墟就像死去多时的巨兽,黑得幽深而沉寂。
罗因和红支撑不住疲倦,倚在断壁上相继睡去。裘东野昏昏沉沉地在庄宁身边靠着,治疗气泡工作了几个小时,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慢慢瘪了下去。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大部分都愈合了,只有胸腹间那一块,伤痕依然狰狞得骇人。
庄宁拉了拉他破烂的战斗服,想将那块伤口盖住,可尽管动作很轻,裘东野还是睁开了眼睛。
弄疼你了?庄宁忙停下手。
裘东野望着庄宁,没有答话,望了一会儿,又黯然垂下了眼皮。
我是不是闯大祸了。裘东野低低说着,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庄宁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摸摸他的脸。裘东野喉结滚了滚,勉强撑起身子,翻身趴进庄宁怀里,两手将庄宁紧紧抱住。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裘东野闷在庄宁身上,喃喃地说。
梦里你闭着眼睛全身都是血,我怎么叫,你都不理我。
然后来了很多人,他们都在打我,很吵,我很疼。
我看到他们穿着战斗服,后来有的人身子断了,有的人脑袋也掉下来了,血喷出老高
说到这儿,裘东野话语一顿,再开口,声音又沉了几分。
庄宁
这不是梦吧
是不是我杀了他们?
庄宁身体僵了僵,仍然没有答话,只是慢慢捋着他的头发。
裘东野也是沉默,许久,才又几不可闻地,叫了一声「庄宁」。
庄宁
嗯?
你还喜欢我么?
听了裘东野没头没脑的问话,庄宁动作一顿,心里忽然就泛上来一阵疼。
这个人他在难过。
他觉得他闯了大祸,他在自责。
他生怕自己就这么不喜欢他了,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可这一切,又怎么能算是他的错。
傻子。庄宁收紧着手臂,低下头,认真亲着他的头顶。
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他整个填进身体里,好好抱着,好好护着,才能止了心里那阵疼。
庄宁的体温氤氤氲氲,围绕在裘东野周身,那好似雪原的气息缓缓沁入体肤之中,身体轻飘飘的,就像要飞上云端。
那个梦太长了一直也等不到你来找我。
我很想你,一直在想你
我怕怕你不要我了
西区的废墟上空笼罩着深浓的夜色,月光微明,为断壁残垣覆上了一层银纱。
罗因和红在不远处睡得正香,怀里的人低低呓语着,很快便已是呼吸绵长。
怎么能舍得不要他。
庄宁轻呼了口气,垂眼看着怀里睡得毫无防备的人。
如今的自己已经什么都丢掉了。
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在乎。
就只想要他。
冲动,鲁莽,没有理智,不计后果。
一点也不像自己。
庄宁独自望着夜色中的废墟,心情有几分自嘲,渐渐地,又归于坦然。
不像,就不像吧。
有多难得,才遇到了这个人,暖烘烘、沉甸甸地,填满了自己空空荡荡的身体。
好不容易,才告别了过去那个毫无温度、行尸走肉一样的庄宁。
终于尝到了几分活着的甜味,又怎么能忍得下失去。
想起来也真是奇妙。
明明不久之前,对这个人还是厌烦透顶的。而从厌烦透顶,到现在的无法割舍,不过只经历了短短四次任务的时间。
实验室、游乐园、古代遗迹、木偶城堡。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庄宁任凭思绪在夜风飘荡着,嘴角不经意间扬了起来。
大概从第一次坠入异空间,就开始对他改观了吧。
平时脑筋脱线,战斗起来却意外地十分靠得住。真的没想到,在那实验室的破地下室中,他
破地下室?
那个破地下室
庄宁脑中霎时间闪过一线光亮,他倒抽一口气,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那个破地下室!!
作者有话要说:
叮柯南的脑袋后面又闪过了一道光!
88、百转纠结
嗯?
庄宁猛然坐直身子,将裘东野也从睡梦中惊醒。
怎么了?裘东野迷迷糊糊地问道。
那个地下室!
庄宁似乎正在快速思考着什么,直直看着地面,突然又在腰间的口袋里掏掏,取出了一个小东西。
正是他们在第二次去减压室时找到的那个金属片。
你看这个!
庄宁将金属片递给裘东野。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被卷入异空间时,进入的那个地下室吗?
嗯。裘东野点了下头,接过金属片仔细地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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