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这话一出,院子外头伸长了脖子的乡亲们瞬间全都哗然了,一个个都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全都是不敢相信李埭夫妻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李埭也不退缩,他甚至一脸隐忍而又委屈,红着眼眶,走到院里,朝着院子外的众人深深作揖:“各位乡亲!各位街坊!今日我李家发生的事,想必各位乡亲都听了一二,也知道了七七八八,在这里我李埭还是要跟各位街坊说一声,我李埭以前虽然混账不懂事,可是现在我早已改过自新了,几天前我爹在外头不小心摔进了泥潭里,回来后就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跟我媳妇一直小心照顾我爹,眼看着我爹病成这样,又实在想念灼华,这才厚着脸去请了灼华过来看望他老人家,没想到……”说到这里,李埭眼眶一红,居然有些说不下去的样子。
兰氏也在一边抹泪,她并不是向李埭那样朝众人说话,只是扭头看向灼华,一脸悲戚:“灼华,从你回村到现在,你一次也没来看过,幺叔娘不怪你,谁让当初我们两家有那么大的误会,可是你爷爷,那是你亲爷爷,他从小疼你,对你爹娘也比对谁都好,你怎么就能忍心舍下他不管,就算你小舅在京城当了官,你们一家都跟着飞黄腾达了,你也不该忘祖不理会你亲爷爷啊,现在,现在你又这么冤枉我跟你幺叔,你要是真的不想过来你明说就是,我们也不会强迫你非过来啊……”。
这夫妻的一唱一和,弄得外头的乡亲对灼华都开始有些指指点点了,竹青看得火大,只是再瞧灼华,见他只是面色冷冷,不说话的样子,竹青又有些狐疑,扭头看向红叶,见红叶也是噙着冷笑,竹青忽而就……没什么火气了。
李埭看说得差不多了,灼华也不吱声,他深深吸了口气,颇有几分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各位乡亲。我李埭自从当初出事以后就已经彻底的洗心革面了,可偏偏灼华不信,在这里我李埭就当着大家的面指天发誓!我李埭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爹的事一点也没有!我要是做过!那就让我不得好死!”。
“爹!”于夏震惊地看着李埭,他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恨恨地扭头看向灼华:“李灼华!我爹连这样的毒誓都发了,你该满意了吧!”。
灼华只淡淡看他:“一切等县衙的人来了再说”。
“李灼华!你不要欺人太甚!真把县衙的人叫了过来,就算我爹没有做过的事!也会被乡亲误会!更何况!”于夏咬牙:“更何况,村子里谁不知道你小舅在京城当了大!万一你跟县衙的合谋那我爹岂不是得屈打成招吗!你这是诚心要逼死我爹!”。
院子外,听着这话的乡亲,不由得有些动摇了起来,大家议论纷纷后,有上了年纪的大婶,忍不住开口劝道:“灼华,我看这事就算了,你幺叔都发了毒誓,证明他也不敢做这种事的,这里面恐怕是有误会,大家说开了就算,就别惊动县衙了吧”。
“是啊是啊,有什么话说开了就是了,何必闹得那么僵呢?再说你幺叔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这些人的话灼华全都没往心里面去,他还是那个态度,等县衙的人过来再说。
不过也是灼华运气好,县令今日就跟着村长在村里巡视百姓们的庄家收成的情况,因为快到交税的时候,县令担心百姓的收成,所以才特意亲自来跑一趟。
陶成的县令,自从去年发生了子清被冤枉的事后,那县令当堂就被棋王八少给革职查办了,新来的县令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姓周,周县令在这里上任虽然不足一年,但是不论城里还是乡里,百姓对他风评都很好。
周县令跟村长过来的时候,他身上穿着便服,头上还沾染着杂草,就连裤脚上都沾染上些许泥泞,估计是在田里跟着乡亲一起忙活过了,周县令刚一过来,四周的乡亲就变得安静下来,一个个全朝他看去。
灼华也起身朝周县令走近作揖:“草民灼华,见过县令大人”。
“就是……”才开口,周县令发现自己头上的杂草,他尴尬着轻咳一声,取了杂草才问:“就是你要告状?发生了何事?”。
灼华撇了李埭夫妇一眼,将自己心里的怀疑跟周县令详细道来,周县令听得没有轻蹙,抬眸朝李埭夫妇看了过去,待得灼华话音才落,李埭夫妇便忍不住上前大呼冤枉,又将他们与灼华的恩怨说了一下,还反口咬定是灼华冤枉他们夫妇。
这两边的人各有说辞,周县令脸色一沉,只是淡淡的道:“此事本官自有主张,若查清此事发现有人诬告愚弄本官,便先杖责二十大板!”。
李埭眸光微微一闪,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