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宣回头看他,见穆决空着手,不满道,“你怎么没把药拿来,我刚刚不是告诉你要煎药了吗,你怎么这都忘了。”
“……”穆决回去拿药,然后亲眼看着游宣又拿来药罐子,文火煎药。
游宣顾不来两个炉子,于是自己煮粥,让穆决盯着点药罐子,过了会,又问道,“你厨房有咸菜吗?”
穆决说,“不知。”
游宣不在意的点头,他不挑食的,“那算了,吃白粥也可以,吃完了还得想法子出去呢。”
穆决看着他,目光认真,“你以前就下过厨?还会煎药?”
游宣点头,却没细说。
简单的吃了白粥之后,穆决正在喝药,游宣也没等他,先走出屋子,打算看看情况,结果一只脚刚迈出屋子,就看到几根竹子的院墙后面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是石锁。
游宣吓一跳,过去看,“怎么回事?”
石锁费力的用手攀着院墙,脚下踩着秋天跟冬天的肩膀,他们都没吃饭,一个怎么都站不稳,另两个也快扛不动了,摇摇欲坠的抖来抖去,随时要摔倒似的,说话也艰难,石锁说:“二少爷,公子,我们……我们院子被锁上了,他们说是凤姨娘下令要锁的,厨房也没给我们送吃的过来。怎么办啊公子。”
折风院的院子有一个小厨房,但游宣住的院子没有厨房,每天的饭菜都得去穆府的大厨房去取。
游宣仰头看着,他刚吃饱,没办法感同身受的体会饿肚子的感觉。他想了想,“你从另一面墙翻出去,出去找吃的。还有,顺便去找穆老夫人,将事情告诉她。”
石锁胆子小,“奴才不敢去。”
游宣说,“不然呢,你们想饿肚子吗。”
石锁左右纠结,最后一咬牙,低头跟墙后的人说了什么,没一会,石锁就按照游宣说的那样,从另一面墙爬出去,他摔了一跤,但也没人发现他,他连忙跑去厨房要了三个馒头填饱肚子,厨房这边还不知道折风院被锁了门的事情,把馒头给了他。
石锁吃了馒头,跑去穆祖母的院子。
可是守在院子外面的侍女一听说他的来意,便敛了笑意,示意不远处的家丁过来,将石锁给绑起来,“凤姨娘吩咐,折风院最近不安分,得好好教训,老夫人年事已高,早就不管府里的杂事了,你们就少来麻烦老夫人。”
石锁不可置信的挣扎,“你们这太过分了!凭什么连饭都不给吃!”
侍女嗤笑一声,说风凉话,“这我就不知道了,饿一顿又没什么。”
院门口闹的动静太大,廊下的下人侍女们都纷纷看过来,神色各异,而这时,柳嬷嬷走出来,她趾高气昂的说,“老夫人说了,折风院的事情她不管,而穆府的一切杂事都早就归凤姨娘管,你们折风院有什么问题,去问凤姨娘就是。”
石锁还想说话,却被家丁捂着嘴给拖走了。
一炷香之后。
石锁被丢回折风院的隔壁院子,因为他是偷跑出来的,还被拳打脚踢的揍了一顿,怪惨的。
另外四个人一听说他在厨房吃了东西,但是什么都没给他们带回来,气的又痛骂他一顿。
过了一会,石锁又爬上院墙,将穆祖母的态度告诉穆决跟游宣。
穆决云淡风轻,早就预料到。
游宣不开心的沉默。
大概到傍晚的时候,终于有人过来送饭,但也只是很清淡的米饭青菜,送菜的家丁态度也傲慢,把饭菜放在地上就走。
过分。
整整被困在折风院一天,游宣的心情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片刻之后,他弯腰捡起米饭,正要拿回屋去给穆决吃,却听到隔壁院墙又传来石锁的声音,没看到人,只有声音。
石锁很着急,“公子,公子,这饭菜好像是有问题的,秋天他们吃了都说又困又累,叫也叫不醒,这,这可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找大夫?”
送来的米饭不多,只有几碗,那四个人饿疯了,又记恨石锁吃独食,不仅排挤他,还不肯分给他吃,石锁没胆子去抢吃的,结果就只有石锁一人没事。
闻言,游宣遍体生寒。
随后,游宣一脸愤怒。
——药有问题,月例有问题,跟前的下人都是别人的眼线,莫名其妙锁着院门不准进出,还敢在饭菜里下药。
欺人太甚!
——
一炷香之后,游宣踩着穆决的肩膀翻墙出去,又花了点钱,顺利的从后门出府。
虽是傍晚,城东这边却还是很热闹,还有不少人在街边徘徊闲逛,摆摊聊天,热热闹闹的,男女老少都有。
城东这边,游宣确实不太了解。
但游宣知道两句俗语——“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破不立,鱼死网破,破釜沉舟——管它什么招数,反正不能输。
次日一早。
三十多个青年小伙站在穆府门外,坐在板凳上,嬉皮笑脸的,手里拿着铜锣,咚咚咚的敲着,边敲边吆喝:“各位各位,起得早的来看热闹了。不想看的就竖起耳朵听一听热闹——穆府妾室凤姨娘,两面三刀野心很大,手段阴毒在饭里下药,这穆府的人啊,是饭不敢吃!觉不敢睡!——忒!吓!人!”
这铜锣一敲,很快就聚集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众人一听,“嚯!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