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决倏地抬眸。
“……”游宣没反应过来,不赞同的道:“父亲也同意?这好端端的,祸祸自家门口干什么。这地是湿的,来来往往的都踩上几个脚印,黑漆漆都是泥,看着也脏,还不如城外的农户家门口干净。”
小厮没吭声,心想何止啊,昨天游家可不止干了这一件奇怪事,还让厨房把养的鹅都卖给了附近的酒楼——游家也不缺这点钱,却偏偏在这会把养了小一阵子的鹅都给卖了,明明再过几个月就能在过年宰了吃。
处处透着古怪。
差不多走到厅堂的时候,小厮先进去禀报,然后出来,“老爷请四公子,穆二少爷进去。”
一进厅堂,里面除了游父,乌兰,还有四位游家的族老,这些都是游家人,可——却偏偏有一个例外。
吴管事也坐在厅堂里。
这位先前在穆府如丧家之犬被赶走的吴管事,前两天在游家店铺还被几个年轻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吴管事,现在却能跟游家的当家老爷游父,当家主母乌兰,还有四位游家德高望重的族老,平起平坐。
吴管事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张狂。
而游父还火上浇油,“吴管事是凤家特意派来问罪的。游宣,凤家说你昨日在穆府得罪了凤姨娘,整个梧桐镇都在笑话凤家,凤家丢了面子,昨天来怪罪我们家教子无方,还险些因你连累了游家与凤家的生意!你现在速速跟吴管事去一趟凤家磕头赔罪,游家往后可是还要与凤家做生意的!”
穆决脸一冷,“休想。”
“绝不可能。”游宣怒极了,说:“生意?什么生意?我这一路回来,已经看到有五间游家店铺都变成了凤家店铺,这叫什么生意?赚钱的都是凤家,游家能得什么?凤家绝对有问题的!游家怎能与他们合作。”
吴管事阴阳怪气,“凤家也帮了游家促成不少生意,收些好处而已,游家上下都是同意的,游公子自己不清楚,何必闹,也不怕惹人笑话。”
“你们凤家现在已经是梧桐镇的笑话了。”游宣不看他,直接道:“把他丢到外面去,碍眼的东西。”
吴管事有恃无恐,笑容讥讽。
可下一刻,守在厅堂一旁的两个游家的家丁已经过来,一把抓着吴管事,直接提着出去。
吴管事:“你们游家什么意思??放开!!!”
游家的族老们炸开了锅,“游家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嫁出去的庶子做主了?”
游父又惊又怒,把茶杯都给摔了,“游宣,吴管事是我们游家的座上宾!!!住手!!!”
家丁们犹豫的停下,却也没松手,这明摆着是听游宣的吩咐。
游宣不惧不慌,他走到一边的空位坐下,不忘提醒穆决也坐,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说了,我不认凤家的任何一个人是游家的客人。”
家丁们一听这话,心里有数了,提着吴管事就出去了。
吴管事一直在奋力挣脱,可是事实证明,他谁都打不过。
见状,此时的厅堂里,除了游宣之外,每一个姓游的都是怒目圆瞪,尤其是游父,一家之主的威严被当众踩在脚底下,更是怒火冲天,气愤不已。
第025章 清醒
游宣见此一幕,没有害怕,只有心寒与无奈,还有几分的不明所以——城西的凤氏一族到底是许给了游家什么好处,竟然将游家上下都给骗的团团转,还把吴管事这种人给抬为游家的座上宾。
而游家族老,游父等人却半点都不知道游宣的好心,不过除了他们故意说出口的嫌弃的碎碎念,却没人敢真的在游宣面前拍桌——他们怕游宣。
树大招风,人强招妒。
前两年的时间里,游家上下的生意都是靠着游宣的能力,游家积攒了几十年的家业在濒临结束坍塌之前,游家这些族老,青年才俊们全都束手无策,最后,都是靠着游宣,跟着游宣的步伐,他们才一步步的挽回游家的家业,亲眼看着希望与前途重新降临在游家身上,也因为游宣,所以他们游家在城南,能重新骄傲的抬起头。
可游宣是庶子,庶子不能当家不能掌权的规矩,是游家几十年来的家规,是游家的祖训。
游家迂腐古板的家规祖训,将每个游家人的理智与目光都给遮住了,他们忽视之前游宣那惊人的经商天赋,只每天嫌弃的说着游宣是庶子,不能再手握那么多游家店铺商行的说话权;他们遗忘了游宣在前两年里对游家的生意商行做出的努力,开始去捧着敬着游家的嫡长子游程,即便这个嫡长子一无是处。
游家的嫡庶之分真的很严重。
可嫌弃与佩服,可防备与尊重,在游家这里,好像是共存的。
……所以,他们现在没人敢与游宣叫板。
所以那两个家丁才会更听从游宣的命令。
可游宣对游家很失望,失忆之前,失忆之后,包括现在。
这么多年,虽然都姓游,可他始终没法理解游家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乌兰见情况不对,开口斥道:“游家家规严格,本来你一个庶出,就不该轻易到厅堂与你父亲,各位族老们议事,游家给你些许面子,你却错上加错,当着你父亲、族老的面,竟将吴管事给赶出去,此后彻底得罪了凤家,游家以后在城南还怎么待下去?”
她这话一出,厅堂里氛围再次变的冷僵,游父与族老们的脸色阴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