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老夫人,我就是那杀千刀的贾太师,岳大人刚才已经同意重新验尸了。你放心,本太师向来做事公正,一定会还岳敬天一个公道的!”贾申明仍是神色悠然的坐在那里,朝着后面说道,“来人啊,快将岳老夫人扶到外面上座,验尸这种场面比较血腥,这么大年纪啊,啧啧,可不能受了惊吓昏过去!”
“你……我……慧芝。”岳老太太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伸手要去抓那个搀扶她来的慧芝的手,却被贾申明的人架着一起坐到了外面的凳子上。
世界终于静了下来,夏竹青不再理会他们,蹲下来,朝着旁边记录的官差说道,“记录吧!死者,姓名岳敬天,性别,男,年龄十八,中等身材,目测尸身头颅有外伤创口,头发上有些许的瓷片,初步推断凶器为花瓶之类的瓷器。”
夏竹青说完又一手抓起尸体的一只手,仔细的看着指甲,又去翻看眼睛,耳后,掰开嘴仔细看了看舌头,然用手轻轻的敲打了几下尸体的腹部。低头沉思片刻,夏竹青又开始动手将岳敬天身上的衣衫鞋帽一件件的解开除去放在一边,她做事恭谨,衣衫被整整齐齐的铺放好,从头到脚依次来,待尸身上只剩下一条纨裤,夏竹青想了想,没有再解。
“继续!”夏竹青朝着记录的官差说道,“死者角膜轻度混浊,尸斑已经遍布全身,尸体僵硬,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是十四个小时到十六个小时,也就是……”夏竹青略一思索,想到与古代的时间对应,“也就是七到八个时辰,大约是昨晚申时左右!”那个站在旁边的青年男子一直没有说话,夏竹青推断的死亡时间基本没有错误,只是他见小小年纪的夏竹青验尸的手法如此老道,心中大为惊讶,所以并没有注意贾申明望向他的眼神。
“申时?!”知府岳之恩摇着头,拼命的向着他身边两个侍从使眼色,不对,不对,这个少年说的不对,他要讲话,快解开他的穴道,让他说话!
“申时?”贾申明也重复着这句话,皱了皱眉,“不对!本太师看过之前仵作的验尸记录,死亡时间是戌时左右,因为在申时的时候,他们家的小厮还去送酒,那个时候这个岳敬天可还活的好好的!”
“对!对!是戌时!”岳之恩拼命的点着头,并拼命的再次向两旁的侍从使眼色,心里怒骂道,“这帮没眼色的孙子,还不快点解开我的穴道啊,让我说话!”
“这样啊!太师大人,可否让我见一下那个送酒的小厮?”夏竹青站起身来,问贾申明。
贾申明转头看向岳之恩,“岳大人,那个送酒的小厮呢?”
岳之恩瞪大眼睛,“……!”
侍从见状在岳之恩后背点了两下,他激动腾的站了起来,面红耳赤的来到贾申明旁边,也顾不上行礼,气冲冲的怒问到:“太师大人,这个少年乳臭未干分明是什么都不懂,太师大人为何要让他来检验我儿的尸体?”
“嗯?”贾申明挑眉,“本太师做事从不需向任何人解释,你只需传那个送酒小厮来回话!”
“……”岳之恩被呛了回去,只好无奈的看了贾申明一眼,又狠狠的瞪了夏竹青一眼,待看清那个尸体旁边站着的青年男子之后,惊讶的出声喊道,“寒……寒大人?”
夏竹青闻言挑眉看向对面的那个男子,寒大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仵作?
“岳大人!”那位寒大人朝着岳之恩行了一礼,“寒亭今日受太师大人所托,一同前来查明令郎的死亡真相。”
“可……大人也认为我儿并非死于戌时?”岳之恩满眼期待的看向寒亭,摆明了他并不相信眼前的这个毛头小子。
“是!看尸斑及尸体僵硬等症状,令郎应该是死于申时左右!或许当日验尸的仵作受了小厮的影响,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而导致推断的死亡时间有误,大人可派人将送酒的小厮带过来一问便知。”寒亭气的点头回答。
“小麻雀呢?去把他叫来!”岳之恩朝着管家怒吼道。
“老爷,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一脸愁容的在一个小丫头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
“哦,是夫人啊,你怎么过来了?今日太师大人来重新查敬天的案子!”岳之恩看了那个妇女一眼,不甚在意的简单的说了句。
夏竹青发现岳夫人皱了皱眉,低头看了岳敬天的尸体一眼,那一眼有心痛,有怜悯,甚至……,夏竹青疑惑的望着她,为什么在她的眼神里居然还有怨恨?母亲怨恨自己的亲生儿子?但见岳夫人低头看了尸体一眼后,抬头一脸悲痛的径直走到岳老夫人跟前,朝着岳老夫人行了一礼,站在旁边,岳老夫人厌恶的狠狠的望着她,恨不得上去撕破了她那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从容淡定的脸,而她身边的慧芝则挑衅的朝着岳夫人微微一笑。
一个青衣小厮被人带了过来,他年龄约在十二三岁,瞪着双眼惊恐不安的看了看四周,又望向夏竹青。
夏竹青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小厮被她看的有些发毛,才听到夏竹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就是小麻雀,你可是在昨晚戌时见到过你家公子?我是指见到他本人!”
小麻雀闻言抬头,眼睛看了夏竹青一眼又飞快的转向他处,犹豫了一下,然后肯定的点头回答“是”。
“你在说谎!”夏竹青面色一沉,冷声对他说道,“你说话的眼神飘忽不定,四处躲闪,不敢看向我,说明你在心虚;而你双手不断揉搓着衣襟,说明你内心紧张。”小麻雀惊恐的抬头看着夏竹青。
“我再问你一遍,昨晚戌时你送酒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见到你家公子本人?”夏竹青再次大声严厉的问道。
“……”小麻雀顿时吓得两脸通红,两腿哆嗦着扑腾一声不由自主的跪下。
“本太师要听实话!”坐在太师椅上的贾申明此时冷声道。
小麻雀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犹豫了一下说道,“回……回大人,平时我家公子一般不让小人进他后院的,院子里的一应事务均由老胡和老夏在在打理,小人会将酒交给老胡,可是昨晚下雨,老胡与老夏一直还未回来,小人又怕公子等着急了,于是小人便进院将酒放在屋门口,小人是看到公子在屋里挥手才让小人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