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笑道:“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忍那个死老太婆太久了,我不想忍了!你知道她有多难伺候吗?你知道她有多神经吗?成天装的跟个菩萨似的,怎么着,她以为她能成仙啊?!这老东西,我不伺候了!”
芈秋盛怒之下,声音猛然尖锐起来:“你怎么敢这样指摘我娘?!你知道她含辛茹苦把我养大,受了多少委屈,忍过多少辛酸吗?!”
太后在外边儿听得眼眶都湿了——有儿如此,夫复何求!
然而皇帝声音里那股尖酸与刻薄都要溢出来了:“关我屁事!她养大的是你,又不是我!她受委屈也是为了你,不是为我!你凭什么让我为她的付出打落牙齿和血吞?那女人不配!我还就告诉你了——”
这话他没能说完,因为芈秋甩开手臂赏了他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暴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娘!!!”
“啪”的一声脆响,皇帝直接给扇倒在地,撞翻了身边绣凳,狼狈不已。
太后在外边听着,眼泪都出来了——我的好大儿!娘没白疼你!!!
庄静郡主:“……”
庄静郡主眉毛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哄堂大孝了家人们!
第27章帝后交换身体后25
芈秋甩手给了皇帝一个大嘴巴子,拂袖而去,一把将门推开,就见太后跟庄静郡主正在门外,神色各异,不知听了多久。
她脸上怒色微敛,忙行礼道:“母后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竟也没人通传一声。”
太后两眼泪汪汪,满心感怀,还沉浸在儿子刚才的话里边无法自拔。
女人这辈子不就这样吗,没出嫁的时候靠父兄,出嫁之后靠儿子,至于男人——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太后当年入宫之后,也很是吃过不少苦头,皇后跟太子诚然尊贵,却也是摆在后宫所有人面前的靶子,谁见了都想打一枪,尤其是慧贵妃那个贱人,更险些将她拉下皇后宝座,让三皇子取太子而代之。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先帝蹬了腿,儿子成了天子,自己做了太后,日子自然而然的就好过了。
更别说儿子这样孝顺自己,能够体谅到自己的苦楚与艰难。
太后想到这儿,再看看面前挺拔俊朗的好大儿,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红了。
芈秋见状忙道:“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倒流起眼泪来了!”
太后近前一步,亲近的拉住他手,神情慈爱,笑得一脸欣慰:“母后没事儿,就是沙子进了眼睛,过一会儿就好了。”
这边儿芈秋跟太后母子情深,那边儿庄静郡主再听见殿内动静的时候就忍不住了,等芈秋出来之后,她福身行个礼,便匆匆往里边儿去瞧自己女儿了。
芈秋那一巴掌打得狠,直到这会儿皇帝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脑袋嗡嗡的响,脑海中一片混沌。
庄静郡主哭着过去搀他,只是气力太小,不能如愿,她顾不得仪容,坐下身去将他身体翻转,就见皇帝鼻子给打破了,流了一脸的血,目光放空而游离,怎一个凄惨了得。
庄静郡主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的滴到皇帝脸上:“若离,若离?你别吓唬娘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娘以后该怎么办?!”
太后听见殿内庄静郡主的哭声传来,眼底不禁闪过一抹厌恶,刚才杜若离张口死老太婆、闭口我忍够了,这事儿她还没忘呢!
这样胆大妄为的皇后、这样目无尊长的儿媳,庄静郡主居然还好意思去告状,说有人在皇后的伤药里加了研碎的铁锈——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为什么不直接加鹤顶红?!
太后刚刚还和蔼慈善的面孔立即就阴沉下去,叫芈秋扶着进了内殿,居高临下的觑着那边儿凄凄惨惨的杜家母女俩。
皇帝被庄静郡主摇晃了几下,又给她的泪珠子砸了一会儿,头脑终于慢慢清明起来,挣扎着睁开眼睛,就见到庄静郡主那张面目可憎的脸——
女德班长你好,女德班长再见!
庄静郡主还在哭:“若离,不怕,娘在这儿,娘在这儿……”
就是你在这儿才可怕!
还有没有点逼数了!!!
皇帝忍无可忍,剧烈的咳嗽几声,声音沙哑:“滚!”
庄静郡主没听清楚:“什么,水?我这就去给你倒!”
皇帝几乎要吐血了,挣扎着支起身体来,愤怒咆哮道:“我说滚!”
庄静郡主神情愕然,原地怔住,几瞬之后她回过神来,一把捂住皇帝的嘴,向太后赔笑:“这孩子发了好几天烧,好像有些糊涂了,您能来探望她,她是很高兴的……”
太后:“……”
蛤???
你是把哀家当成智商很低的那种人吗?!
哀家是上了年纪,可是哀家不聋!
太后眼皮子猛地一跳,就要上前,芈秋赶忙将她拉住,连声劝慰:“算了算了,别跟这愚妇一般见识,母后您消消气!”
皇帝:“嗯????”
我骂的不是太后,是庄静郡主你,能有点自知之明吗?!
可不兴张冠李戴啊!
皇帝剧烈挣扎起来:“我不是——唔!”
放开我!
让我说话!
庄静郡主死死的将他嘴巴堵住,看皇帝还在挣扎,干脆就把床上靠垫拽下来,将他头脸堵了个严严实实。
然后满头大汗的跟太后解释:“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太后娘娘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太后自觉能来探望杜若离一遭,已经是慈悲为怀,不曾想这贱人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对她心怀怨怼,甚为不敬,若是遵从本心,就该把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废掉,丢进冷宫去叫她自生自灭!
只是皇帝还在,在旁边死命的劝说,她又顾忌着宫外的杜家,到底含恨忍下,冷哼一声,愤愤离去。
芈秋陪着太后一道离开,庄静郡主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散掉,猛地将手松开,如释重负。
之前堵在皇帝头脸上的靠垫掉到地上,他呼吸终于顺畅了,瘫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喘息。
庄静郡主神情心酸,满腹委屈:“若离,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怎么就非得一次一次的给家里惹麻烦呢?刚才那些话,是该对长辈说的吗?幸亏太后娘娘宽宏大度,否则,就真是以此为由废掉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皇帝:“……”
颓然的瘫在地上。
庄静郡主用帕子擦了擦眼泪:“你怎么不说话?”
皇帝只觉浑身无力,麻木道:“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庄静郡主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若离,你不要怨娘教训你,娘都是为了你好,陛下本来就不喜杜家,又对你父亲心怀警惕,咱们家再不恭谨小心些,倾家之祸怕就在眼前了啊!”
皇帝听得心头一颤,暗自惊诧,转过脸去,对上她的视线:“陛下的想法……我爹他,原来都知道?”
庄静郡主垂泪道:“今上登基之后举动连连,你父亲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是他这个人生性耿介,总劝我说人心隔肚皮,他与陛下隔着两层肚皮,陛下怎么会知道他心中究竟作何想法呢?只要兢兢业业为朝廷办事,一心给陛下效力,忠耿为国,总有一日,陛下会明了他的忠心的……”
皇帝心脏猛地一顿,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歉疚与惭愧来。
他的那些打算,杜家原来都明白。
只是即便如此,却也忠心耿耿,全无忤逆不敬之心,只希望用满腹诚心来打动他。
可就在这之前,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处置杜家,若非机缘巧合之下同杜若离交换了身体,现在杜家只怕已经被连根拔起了吧……
皇帝心中五味俱全,一时之间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正踯躅间,却听庄静郡主温声洗脑道:“若离,女子之道,向来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既然做了陛下的皇后,那便不再是杜家的人,而是欧阳家的宗妇了,你要把太后娘娘当成亲生母亲,把陛下当成你最亲最近的人,还有后宫的嫔御们,都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你要有皇后的胸襟和肚量,不要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皇帝:“……”
救命!
你怎么又来了!!
女德班妈妈课堂开课啦!!!
皇帝刚刚生出来的那点儿感怀之心霎时间就给打断了。
他嘴唇动了动,想打断庄静郡主的话,被打破的鼻子却忽然间滴了一滴血下来,皇帝毫无所觉的用舌头舔了一下,血腥味入口之后却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猛地勾住了他的胃,下一瞬,一股恶心感席卷而来——
“呕!”皇帝转过身去,俯面朝下,手掌死死的捂住心口。
庄静郡主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
皇帝想要说话,只是声音刚从喉咙里边出来,便被突如其来的不适打断了:“我就是……呕!”
庄静郡主赶忙去给他倒了杯水,又用帕子将他脸上血迹擦干,看他捂着心口脸色蜡黄的样子,忽然福至心灵,声音轻柔的叫了声:“若离。”
皇帝被那阵反胃的恶心激得流出了眼泪:“怎么了?”
庄静郡主又惊又喜,一把拉住他手,低声道:“你,你不会是有身子了吧?!”
皇帝:“……”
皇帝:“…………”
蛤????
晴天那个霹雳!!!
“不,不可能!”
皇帝断然道:“我怎么可能会有身孕!不可能不可能!”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可能了?”
庄静郡主满脸慈爱的拉着他的手,细细问他:“你近来同陛下同寝过没有?”
皇帝下意识想说没有,再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的一切惨痛遭遇,都是因为淑妃告状,而淑妃之所以去跟太后告状的万恶之源——
“噫!”他直接懵了:“还真有!”
庄静郡主脸上笑意愈盛:“那么,你这个月天葵来过没有?”
皇帝立时便想起初次来天葵时的惨痛经历,不假思索便与她道:“没来!”
庄静郡主喜笑颜开:“那便是有了啊!”
皇帝:“……”
我的妈,你不要过来啊!
怎么就有了?!!
他下意识低下头去,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完全无法想象那里边儿正藏着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之前那么多次都没有——”
话音落地,皇帝就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