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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第37节(1 / 1)

守在殿外的仆从们刚进内殿,便见皇后和贤妃俱都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不见半分血色。

众人见状急了,大半人冲上前去将贤妃扶起,剩下几个椒房殿出来的小心翼翼的搀起了皇帝。

偏殿内室里陈设有床榻,可供短暂歇息,玉英殿的人毫不犹豫的就将贤妃搀扶进去了,椒房殿的侍从们见皇帝脸色实在难看,不禁道:“皇后娘娘身体也不适呢……”

玉英殿的人毫不客气的驳回去了:“贤妃娘娘身怀龙裔,玉体何等贵重,皇后娘娘呢?也身怀龙裔吗?!届时若是太后娘娘和陛下有所责问,我等自然一力承担!”

贤妃的贴身宫人倒还算客气,抬手指了指方向:“那边就是顺福宫,你们不妨奉送皇后娘娘往那边去歇着。”

皇帝这时候浑身战栗,小腹抽痛,站都站不直,哪里还能走那么远的路?

就算是传了轿辇过来,怕也撑不到离开此地。

椒房殿的人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机灵些的悄悄往外边儿去请庄静郡主,前脚刚离开没多久,太后便同淑妃一道过来了。

这可不是巧合,她们就是专门为这事儿来的。

今日冬至大典,外命妇一干事宜俱都由淑妃主理,且她又是太后娘娘的侄女,背景超硬,这边儿皇后和贤妃出了事,众人不敢擅作主张,当然就得去找能做主的人来拿主意了。

正巧这时候太后也过来了——本来她该在寿康宫养病的,只是近来身体恢复的还不错,又不愿放过这个被外命妇奉承跪拜的节令机会,到底是乘坐轿辇过来,打算露露脸儿,过完瘾之后就回去。

侍从们如实将事情禀报上去,太后与淑妃神色各异。

淑妃是真的高兴。

杜若离忽然发飙——在她眼里,今日之事的责任肯定全在杜若离。

自打知道杜若离只能蹦跶到冬至之后,淑妃每一天都高兴的像是过年,这会儿杜若离赶在狗带前夕把贤妃和她肚子里那个孽种一波儿带走,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看着太后阴沉如水的脸色,淑妃脸上却不敢显露喜色,感同身受的担忧道:“不知道贤妃妹妹腹中皇孙是否……”

觑着太后此时此刻的神情,饶是淑妃,也没敢把话说下去。

太后不在乎贤妃死活,死了也就死了,但是连带着她的乖孙一道上西天,这绝对不行!

太后带着淑妃火急火燎的奔赴案发现场,刚进门,就见皇后坐在八仙椅上,面色惨白,满头冷汗,痛苦的坐不直身体,虚靠在宫女臂膀里不住地哆嗦。

这贱妇怎么了?

忽然发病了?

管她呢,病死才好!

若是哀家的皇孙被她害了,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哀家心头之恨!

太后压根不拿正眼看她,只急急的去寻贤妃:“贤妃人呢?现下皇嗣如何?”

话音刚落,就听外边内侍一叠声道:“来了来了,太医来了!”

太后甚至不曾受礼,便催促那太医入内:“先去给贤妃诊脉,务必要保住皇嗣!”

太医满头大汗的应了声。

也就在这时候,太后忽觉一股拉力自身后传来,眉头紧锁,回身去看,正见到了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的皇帝。

“母,母后。”皇帝只觉腹内每根肠子都在被巨力拉扯,血肉分离,痛不可言。

短短一句话,他说的断断续续:“我好,好痛,太医……”

太后勃然大怒,一把将他虚虚拉住自己的那只手甩开:“太医?你还有脸要太医?!你这贱妇好狠毒的心肠!哀家和皇帝心慈手软,才解除你的禁足,放你出来,没想到你不仅不思悔改,反倒对贤妃痛下杀手,戕害皇嗣!”

“我,我没有。”

皇帝痛得流下眼泪来,颤抖着又一次伸出手,用儿时的称呼呼唤太后:“阿娘,我,我真的好痛,我也,也身怀有孕了——”

一语落地,满座皆惊。

太后心里的惊诧是最深重的,看着皇后此刻惨白凄惶的面孔,她瞬间意识到——她很可能并没有撒谎。

皇后真的有孕了。

太后心里有转瞬的迟疑,但很快,那一丝迟疑便消失无踪。

就算皇后真的有孕了,那又如何?

皇帝已经决定铲除杜家,已经决定废后,还叫她生下这个孩子做什么?

叫皇帝心烦,给即将登上皇后宝座的侄女添堵吗?

要知道,如果杜若离腹中所怀的是男胎,这就是皇帝的嫡子,不出意外的话,是要被立为储君的!

还有杜家,会不会凭借这个孩子死灰复燃?

太后不敢赌,也不想赌。

于是她又一次挥开皇帝的手臂,冷若冰霜道:“杜若离,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心怀不轨,谎称有孕,意图拖延时间,害死贤妃腹中的皇嗣,你简直其心可诛!”

“我没有,我,我真的没有……”

皇帝泪流满面,孱弱无力的哀求她,声声泣血:“阿娘,阿娘,求,求求你,保,保住我的孩子,求求你……”

太后不欲再听,漠然转过身去,往内室去探望贤妃。

淑妃没有跟上,仍旧站在原地,神色玩味的看着面前凄惨不已、汗湿鬓发的皇帝。

她面露唏嘘,怜悯不已:“真是可怜啊。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剧痛之下,皇帝的听觉和视觉仿佛都遭到了模糊,闻声抬头,双目无神的看向前方。

而淑妃就在此时低下头去,声色愉悦,宛若毒蛇:“谢谢你搞掉了文希柳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也谢谢你这么识相……”

她手掌温柔的落在皇帝小腹,轻轻拍了一拍:“带着这个小杂种上西天!”

贱婢尔敢!

皇帝盛怒之下,剧烈喘息着,双目圆睁,死死的瞪着她,喉咙里嚇嚇作响,竟发不出声。

淑妃轻蔑的瞟了他一眼,高抬着下颌,扬长而去。

……

椒房殿的宫人很快带了庄静郡主前来,只看了一眼,她眼泪就下来了。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皇帝无力做声,剧痛难捱,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庄静郡主用力握住他的手,心急如焚,焦躁不已:“太医呢?快去请太医来啊!”

一边儿椒房殿的宫人哭着道:“太医已经到了,现下正在内室里边给贤妃娘娘诊脉。”

庄静郡主勃然大怒:“贤妃毕竟是嫔御,哪有让中宫忍耐,却叫妃嫔先行看诊的道理?!”

那宫人抽泣道:“这是太后娘娘做出的决定,奴婢们岂敢违抗?”

庄静郡主死命的攥着皇帝的手,咬牙几瞬,又道:“冬至宫宴这么大的事情,该有两位太医值守才是,难道两个都去替贤妃诊脉了?”

宫人哭道:“原是该有两个的,只是近来太后卧病,太医们轮流在寿康宫值守,故而今日外命妇这边便只来了一位太医……”

庄静郡主低不可闻的咒骂了一声,再去看皇帝痛得浑身战栗,满头大汗的样子,一时心如刀绞,竟将手伸到他唇边:“好孩子,别咬自己,你要是难受,就咬着娘!”

皇帝怔怔的看着她,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喉头发酸,忽的失声痛哭,抱住她一声声道:“娘,娘!我好痛……”

庄静郡主颤抖着手抚摸他被冷汗打湿的头发:“都是娘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欺负!”

皇帝一个劲儿的摇头:“不,不是的!”

母女俩抱头痛哭,感人至深,周遭人看得心酸难捱,不禁落下泪来。

就在此时,却听内室之中猝然传来一声尖锐到近乎凄厉的哭喊声,浸透了深重的绝望与痛苦,直直的刺入所有人耳中。

“我的孩子——”

太后站立不稳,踉跄几步,亏得淑妃眼疾手快扶住,否则只怕已经跌倒在地。

太医低着头,小心翼翼道:“皇嗣是决计保不住了,必得尽快落胎才行,若是拖延的久了,贤妃娘娘只怕——”

他没再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太后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无力的摆摆手,叫淑妃搀着自己出去:“好生,好生顾看贤妃吧。”

她身边的嬷嬷小心翼翼道:“庄静郡主来了,杜太尉又在前朝,皇后娘娘那儿,是不是叫太医过去瞧瞧?”

太后想起太后,脑海中霎时间浮现出方才贤妃裙摆上那一片惨烈的猩红,眼底恨意陡生,到底惦记着前朝之事,不愿给儿子找惹麻烦,故而生生忍下,咬着牙吩咐道:“去,看看那个贱妇到底是怎么了!”

太医冷汗涔涔的应了,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皇帝痛得意识都已经模糊了,虚弱的倒在庄静郡主怀里,宛如一条离水之后濒临死亡的鱼,胸膛艰难的起伏着。

宫人在她腕上搭了一张帕子,太医告罪一声,手搭上去片刻,颤抖着收了回来。

太后寒着脸道:“皇后脉象如何?”

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皇后娘娘是,是有身孕了,若是及时扎上两针,或许还能保得住,只是拖延的太久,保,保不住了……”

饶是早有准备,此时听闻,太后仍觉痛彻心扉。

皇后居然真的有了身孕!

再加上贤妃那一个,一日之间,她失去了两个孙儿!

究其根由,都是因为杜若离这个贱妇!

太后深吸一口气,竟觉眼前有些发黑,摇晃一下头,咬牙切齿道:“既保不住,那便去给皇后煎药吧,方才贤妃吃过,现下也该轮到她吃了!”

侍从们战战兢兢的应了,满殿仆婢噤若寒蝉,只有贤妃挣扎着的痛呼声不间断的从内室传来,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不知过了多久,内室的哭喊声终于停了下来,嬷嬷们用襁褓布裹着什么,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

饶是知道于事无补,太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是皇子,还是公主?”

嬷嬷低着头,难掩哀恸:“回禀太后娘娘,是个成了形的皇子。”

太后神情恍惚,心痛不已,口中念叨了两句“皇子,是皇子啊”,便觉眼前发黑,猛地栽倒在地。

“太后娘娘——”

周遭又是一片人仰马翻。

落胎的药早就煎出来了,同贤妃喝的一样,热气腾腾的端上来,递到了庄静郡主手边。

庄静郡主忍着心痛,叫皇帝靠在自己肩头,汤匙盛了乌色的汤药,送到皇帝唇边:“好孩子,喝了吧,喝了就没真难受了……”

皇帝鬓发湿润,无神的双眼忽然间迸现出一点近乎哀求的神采:“娘,这,这是保胎药吗?”

庄静郡主不忍卒听,转过头去拭泪,再回过脸来时,又强颜欢笑道:“是,喝了就好了,娘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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