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骁对这个半点不通,不过只要不让他对他一切OK。
“没了?“他问。
齐厦的思维很直接,最多景相合,没那么多情景交融。
但是贺骁问他就接着娓娓念来:“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齐厦台词功力了得,这一瞬贺骁只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心想这特么真不如不问。
但很快齐厦停下,说:“不该念这个,这诗作者是个渣男。”
贺骁当然不可能知道徐志摩,“怎么个渣法?”
齐厦说:“抛妻弃子,前后娶了两个老婆,还惦记人家老婆。”
贺骁用力吸一口烟,问直男先生,“你有过女朋友吗?”
齐厦愣一下,很快摇头,“没。”
贺骁问:“为什么没交?”
齐厦没急着回答,静静眺望远处缓慢起伏的海水,好半天说:“我……负不起责。”
贺骁手里的烟一顿,齐厦瞧着迷糊,有些事其实看得比谁都明白。
次日到片场不久就发生一件事。
先前拿演技跟齐厦客套被视帝大人猛呛一顿的那个十八线男星,一场戏下了屁颠屁颠地走过来对齐厦说:“齐老师,刚才那条我拍着心里没底,能请您点拨点拨吗?”
齐厦很高冷地没说话,同一个当他才不上第二次。
贺骁眼光淡漠地停驻在对面的人身上,心里头琢磨着这又是什么把戏。
一句话就冷场,但十八线看起来毫不在意,一双眼睛湿漉漉地望向齐厦:“齐老师,我其实一直把您当做表率,可是资质有限,这儿只有您肯指教我们这些新人。”
齐厦觉得他姿态太谄媚,用眼角扫他一眼,“说出来我怕气死你。”
十八线一反常态地虚心:“求死。”
齐厦:“……”
贺骁:“?”
就上次齐厦点拨他的那回,明明话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后来因为其他缘故那一场重拍,十八线表现还是老样子。
齐厦不排斥新人,却由衷厌恶在演技上不思进取的,于是他就敞开说了:
“刚才给死去战友父母捐钱那你笑得多假,我看你就一个感受,那钱你是被强迫捐出去的,一边给还一边在心里头骂自己傻X,一个正面阳光向上的角色被你崩了十万八千里,你真的学过表演?”
贺骁低头不语,齐厦难得嘴里吐刀子,这是打算一次把人了结的架势。
但十八线只是愣了下,转而一副醍醐灌顶如遭皇恩雨露的表情,“齐老师,我懂了。”
贺骁:“!?”
齐厦:“……”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十八线又说:“齐老师,刚才那条确实惨不忍睹,可我说话没那个分量,您能替我跟导演说说重来一次吗?”
齐厦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眼前这人有哪看着不顺眼,但这会儿脑子转了一圈突然想到什么,片刻后站起来,“好吧。”
十八线一双桃花眼朝着齐厦眨巴眨巴,贺骁突然很想一把拧断他的脖子。
但一个男人这样露骨的眼色,齐厦没有向往常一样猝然色变,只是和贺骁对视一眼,神色有种跳出桎梏外的飘然超脱。
贺骁:“?”这又是什么情况?
于是等齐厦从导演那回来,他很有技巧地问:“你不喜欢他?”
方才十八线刚出现时齐厦看他的眼神明显是有厌恶的,可是后来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贺骁想要了解一下齐厦不可捉摸的心路历程。
齐厦眼光幽远地望着前方,严肃地说,“我要学会克服主观偏见。”
贺骁硬是没听懂。
像是看出他没听懂,齐厦垂眸略微凑过来用那种分享小秘密的姿态惭愧地说:“楚绎那事,不就是因为我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吗?”
贺骁:“……”多么操蛋的领悟。
不该相信自己的时候乱相信,应该相信自己的时候在反省。贺骁差点被他气笑了。
可是这原本就不好笑,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实背后,也是齐厦用他那个单线程的大脑挣扎过。
贺骁想到什么,突然问:“昨天你跟楚绎说了什么?”
齐厦愣一下,颓丧地说:“我想把他介绍给两位导演,不过他拒绝了。”
贺骁眼光逐渐沉下来,这就对了,昨天齐厦跟楚绎说完话他们一起离开的时候,墙后边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十八线。
虽然当时他察觉似乎有人没追回去看,但回来之后拍摄场地这边有哪些人以贺骁的记忆力现在完全能再现出来,当时十八线不在场。
这能解释他为什么今天对着齐厦一反常态,说穿也不过是把齐厦当肥肉盯上了。
贺骁好半天没发表意见,齐厦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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