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可是贺骁就这样小心而又固执地守着他这样一个麻烦。
好半天,齐厦在贺骁怀里抬头,叫了声贺骁的名字。
再开口时声音有些艰涩,“你为什么会选我?”
贺骁他脸颊上摩挲的手指停住了,继而低头专注看他的眼睛,“什么是选?”
齐厦眼中幽光浮动,没出声。
贺骁的神色更加认真,“看上了就是看上了,怎么能说选?”
齐厦愣愣的,嘴唇翕动半晌也没发出一个音节,贺骁的意思他知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正是因为这份不知所起,贺骁一肩挑着本来应该他自己担当的事。
从不觉得被强迫发生关系是自己的错,可是,在这一刻,在这个强大深情的男人面前,齐厦突然觉得自己渺小残缺得不值一提。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怨恨,为什么不能把自己所有完美和完整,都交到这一个人手上。
齐厦把头埋在贺骁怀里,再不说一句话。
贺骁抱紧他的身体,手把他头按在自己颈侧,“什么都会过去,我发誓。你也要振作,好吗?”
齐厦手死死拽住贺骁衬衣前襟,用力点头:“好。”
深夜,窗外海浪声一阵接着一阵。
这晚上他们还是做了,即使刚听到那样的话,齐厦在贺骁面前对自己的过去有种自卑似的介怀,贺骁却非常坚持。
齐厦被翻身压在下头的时候,身体已经有了反应,但手掌推着贺骁的胸膛多少有些抵抗。
贺骁吻着他的眼皮,沉醉而又虔诚地乞求:“给我。”
齐厦心里头热浪翻滚,终于没忍住,胳膊很快圈住贺骁的脖子。
贺骁把自己坚定而缓慢地送进他的身体,而可能是因为心情足够压抑,之后齐厦的反应热烈更胜往常。
贺骁最初只是表明态度的安抚,而之后也被撩拨得欲罢不能。
他们近乎疯狂地做/爱,疯狂到好像整个世界都在眼前颠倒错乱。
把齐厦冲撞上顶峰时,在齐厦毫无掩饰的吟哦声中,贺骁声音沙哑而极尽痴迷地说:“你是我的齐厦,我的神。”
不管发生什么事,次日的晨曦还是如往常一般到来。
清早,昨天去查剧团附近那栋白楼的人给了贺骁回复,他在电话里头说:“那屋子从年中上个租客搬走后就一直没人住,屋主人现在在国外。”
贺骁一听,眉间的结打得更紧了些,这就是说昨天那点光闪过去,的确是有人破门而入,极有可能确实是冲着伺探齐厦周遭的情况来的。
齐厦立在旁边,一边扣扣子,一边观察他的脸色,等贺骁挂断电话,小心地说:“不方便我们今天就不去了吧。”
齐厦本人还真有点以身殉道的痴狂,但如果要累着贺骁为他担心操持,他可以考虑暂时搁置话剧,毕竟之后公演时安全更难保障。
贺骁对安全系数是有自己的评估的,也知道齐厦对事业有多执着,于是说:“今天出去一趟没问题,不过如果有必要,你该放下时一定得放下,明白?”
齐厦忙点头,“好的。”
齐厦积极,但这会儿积极的却只剩下他,他们到剧团的时候排练厅里只有扮演将军的老戏骨一个人,还是拎大衣准备走的架势,齐厦问:“今天怎么回事?”
老戏骨说:“他们没通知你?剧团那几个最近十来天都要排他们的传统剧,过节时候要演出,我这些日子也有得忙,不是,这大过节的,怎么把你给闲下了?”
齐厦当即明白,剧组里本来属于剧团的演员排传统剧,而从影视那头来的明星元旦时候各种通告赶不停,还真只把他这推了所有片约和宣传活动来的一个人给落下了。
齐厦跟贺骁对视一下,说:“是这样啊,谢谢了。”
老戏骨离开前笑着说:“那年你演《纵横》受伤都不误场的时候,我就跟你老师说过,不管热情还是天赋,你都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料,好好干。”
贺骁眼神本来朝着窗外扫视,但听到这一句,目光突然凝住。
而齐厦也是一愣,很勉强地笑了下,下意识地朝贺骁瞟过去,揣在兜里的手用力握紧。
他不知道对这件事的讳莫如深,要忍受到什么时候。
回家路上,贺骁很沉默,他脑子里头刚才浮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但眼光看向面临十来天假期,此刻正空落落地靠着椅背的齐厦,贺骁极力忽略了这点不适,说:“十来天空闲,出去转转?”
齐厦愕然地回视,“可以吗?”他才知道陪他出一门贺骁要费多少功夫。
贺骁伸手盖住他的手,说:“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想去看看吗?那儿现在正是夏天。”
齐厦还有些犹豫,但贺骁态度非常笃定,“比你现在在国内安全。”
出门游玩还能顺便避祸,那必须去啊,齐厦本来就觉得这些天负能量太多,听贺骁这么一说就来了精神,“好。”
贺骁是个行动力强的人,有些事是要等他们离开后解决的,抛除安排布置的时间,他们定在第二天晚上出发,用贺母的私人飞机。
但就是当晚,丘燕琳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
齐厦本来不太方便出门,但同为独生子女的表姐弟,感情其实跟亲姐弟差不太多,贺骁还是决定第二天中午陪新科舅舅去一趟。
丘燕琳是支开其他访客专门见齐厦和贺骁的,即使她本人躺在病床上还相当虚弱。
齐厦看着新出生的小外甥好玩,不敢抱但逗了一阵,直到保姆把宝宝抱走,丘燕琳从枕头底下抽出个文件袋,递到他们面前,“这个你们还是拿回去吧,我眼下没精力顾这个了。”
说是没精力,其实到底还是拿着不安心,那是贺骁给她的那个矿。
贺骁手背在身后,眼色沉沉,没说话。
齐厦不明所以,但立刻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