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厦又要被自己蠢哭了,“……!”后来他是想看看攻略把东西还原的,但是那段时间一直很忙,等他再想起来的时候……
他索性老实交待:“我明明是收起来了的,等几个月之后再想起来这事,已经完全不记得放哪了,后来还搬过一次家也没发现。”
贺骁犹如被当头浇下一头冰水,下意识地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
但他看见齐厦俊美的面容神色颓丧还在极力掩饰,很可能怕他多想之外,仍然自责弄丢了恩师遗物,却浑然不知这遗物会让他送命。
贺骁一愣,想都没想抬起齐厦的手往自己右脸边放,温和地说:“这边,接着剃。”
齐厦手就在半空顿住,郑重又无措地解释:“我只是觉得弄丢故人遗物不好,并没有其他什么,你不要多想。”
贺骁这下怔得更厉害了,无可奈何之外还带着他对齐厦由心而发的宠溺和疼惜。
齐厦果然在自责,可他需要自责什么呢?他本人是最彻底的受害者。
早几年齐厦从不可能知道这东西性命攸关,转交不出去的遗物打开看看里边是什么再做盘算是对的,只可惜他iq支撑不起沈老师的玄妙布置。
这东西落到齐厦手上对这只鹿来说根本就是无妄之灾,沈老师不可能不知道齐厦的迷糊个性,居然还是选择把东西交给他。
贺骁心脏猛地缩紧,而且就算齐厦大难临头,自己是他男人也应该替他兜着,追查凶手的身份本来就是自己应该极力办到的,齐厦手里的东西只是个捷径,贺骁反省自己原本就不该把指望过多放在这条捷径上。
于是贺骁伸手揉一下齐厦后脑柔软浓密的头发,“没多想,我只是逗逗你。”
齐厦不疑有他,倏忽间脸色转白,剃须刀啪地拍在洗手台,不可置信而且委屈地说:“你怎么能拿这种事逗我?”
贺骁见他生气,连忙上前一把将他抱住,泡沫蹭到他脸上也浑然不觉,果断承认错误:“是我脑抽,别气。”
齐厦到底还是在意贺骁的,也舍不得跟他置气太久,于是僵着身子由着他抱了一会儿,不容置喙地说:“没下次。”
贺骁从善如流:“不敢有下次。”
齐厦不是个分寸不让的人,略微推开贺骁抬手在自己脸上擦了一把,“泡沫弄我身上都是,咱们接着刮胡子。”
贺骁没说话,由着齐厦摆弄,齐厦手里刀片一下下刮在他脸上,动作十分小心。
贺骁默默看着齐厦澈亮无尘的双眸,心里头又是一紧,只要他在,没人能把齐厦怎么样,他用自己的生命起誓。
这天还是贺骁自己先从房间出去的,关于沈邵捷的事,他跟保镖a说了自己的布置。
保镖a听完贺骁说的话,“你确定?”
贺骁从兜里把东西掏出来,交到保镖a手上,“东西七十二小时后再放过去,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
保镖a从他手里接过东西,其中一个是他们早先照沈老师私印仿照的一个田黄印,沈邵捷在这的时候没用上,没想到如今人走了会派上用场。
另一个则是个有夹层的黑檀木盒子,他怎么记得这东西齐厦是摆在餐厅放牙签的?
不得不承认贺骁这一招反间十分精妙,他点下头,“为什么要三天后?”
贺骁眼色沉沉地望着他,“你想想沈邵捷的为人,他回去会怎么做?这三天保护好他。”
行,顺着沈邵捷的为人想,保镖a思忖半晌,才总算大概理出个头绪。
沈邵捷是何等自利小心的人,他在这来偷东西,东西拿到手怕了又放回去,那说明他知道的不足以被人灭口,而且背后的人只许给他利,并没用什么大把柄胁迫他。
沈邵捷回去事没办成,错过一笔大买卖,一则按他贪婪的个性,再则为了自保,估计会把平日里攀龙附凤的那一套上演到极致。
他这些天接触的名流越多,一旦出事越有筹码让幕后凶手不敢对他轻易动手。
三天后,等这只苍蝇飞的地方够多,盒子和假印章放到沈邵捷身边去,他们再一通电话向沈邵捷质问偷窃的事实,而这个电话极大可能会被幕后凶手监听。
凶手那时候再对沈邵捷动手也来不及了,沈邵捷背栽赃一把百口莫辩,只剩下空盒子和没用的印章自然也交不了差,为求自保狗急跳墙之下极有可能将计就计反过去勒索一笔巨款。
沈邵捷囫囵着来一句东西在他朋友手上,他出事就会曝光,试问这只苍蝇停过脚的地方凶手要排查多久。
贺骁这是要借这苍蝇的手给凶手立无数个假想敌,凶手再凶残也不敢在s城的上层圈子大开杀戒。
之后凶手越是忙乱,齐厦越安全,而他们越有足够的时间把真凶找出来。
保镖a看着贺骁粗犷深刻的侧脸半天没回过神,贺骁平时看着像是糙汉子,但他现在终于明白贺骁到底凭什么敢自己带着一队人去捣恐怖分子基地了。
贺骁面对着窗外的庭院,斜眼瞟着他,像是有些嫌弃他智商似的,“明白?”
保镖a连连点头,“明白。”
正说着话,旁边门咔擦一声打开,齐厦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眼光扫一眼他们,有些奇怪地问:“怎么都站在这儿,不去吃早餐?”
保镖a心想这位真是人刀都要往他脖子上架了还一点没察觉,眼前这光鲜靓丽心情不错的样儿,到底是该说他迟钝还是该说他好命呢?
贺骁刚才还沉冷的眼神瞬时转暖,他朝着齐厦走过去,“走,一块儿去,今天休息,待会儿出去转转?”
齐厦立刻一脸欣然,“你有安排?”
贺骁眉头压低,笑着说:“现在安排来得及?”
齐厦说:“随便哪走走都行。”
说话间,贺骁就揽住齐厦一块儿往楼下去了,保镖a跟在他们俩身后嗅着纯正恋爱狗的酸臭味,心里想着,也是,一家人总得一个带智商。
贺骁这真是把齐厦的脑子一块儿长了。
贺骁说他没安排纯粹是个玩笑。
这天早饭过后就带着齐厦出门,车是一直往海边去的,他陪着齐厦坐在后座,齐厦看一眼路边不远处延绵的海岸线,茫然地问:“这儿离咱们上次骑哈雷去的地方不远了。”
贺骁却反问他,“你喜欢这种海吗?”
齐厦脸又转向窗外,冬天嶙峋石岸下波涛起伏的大海不同于热带椰林白沙滩,但也别有一番苍劲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