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太高了,一眼都望不到顶,白皑皑一片,晃眼睛。
好几拨游客陆陆续续上去了,季凡还蹲在路边做心理建设,许则远每次有“退堂鼓”的念头,还没开口,季凡就瞪他。
他眼珠子都瞪大了,许则远把人拉起来,问:“真想好了要上去?”
季凡没底气地答:“废话,我都准备好久了。”
于是许则远二话没说拉着季凡上路了,走一段歇一会儿,老大爷都比他们速度快。
爬到三分之一,季凡气开始喘不匀了,拿起氧气瓶吸了一口氧,脸涨得通红。
他没敢往脚下看,被许则远拉着踉踉跄跄地往前,雪越来越深,深一脚浅一脚,靴子表面已经湿漉漉的了。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季凡差点儿歇菜,氧气瓶不离手,撑不住了就吸一口保命,许则远都不知道他这是图什么。
路边有个小石墩,许则远拉着季凡过去坐下,季凡还没坐稳就开始头晕了。
他扶着许则远的胳膊,腿直打战:“我真的进步了。”
许则远自然地往他身前挡了挡:“嗯,再看两眼说不定恐高就治好了。”
季凡突然就委屈:“还不是因为你。”
许则远一头雾水,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了。
季凡没力气闹腾了,休息了一会儿又站起来,他看到旁边不远处有个小台子,想拉许则远过去。
这儿没什么人走,登山杖戳下去,蓬松的雪花能溅一尺高。
小台子不大,站下两个人倒是绰绰有余,季凡把身子背过去,对许则远道:“你快瞅瞅,这儿风景应该挺好。”
他心里怕得要死,也不知道许则远看够了没,又不敢侧身回头,只战战兢兢地拉许则远的衣袖。
许则远被他拉得晃了一下,手往回缩,季凡皱眉说:“你干吗?”
季凡突然感觉身后的风凛冽起来,因为挡在的身后的许则远让开了。季凡看着他突然在自己身前跪下去,吓了一大跳:“你不舒服,怎么说晕就晕?”
他手里还拿着氧气瓶,一边想把许则远扶起来,一边将氧气瓶递到了许则远嘴边。
许则远反握住他的手,声音里透着无奈:“等会儿。”
季凡“啊”了一声,明显蒙了。
他大呼小叫的,直到许则远掏出戒指盒,又重复了一遍:“等会儿,戴了戒指再扶吧。”
季凡本来就因为不舒服头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晕得不行了,等稀里糊涂地被许则远套上戒指,一切都晚了。
季凡不想扶他起来了,哭丧着脸:“你怎么都不走流程?”
许则远只好无奈地一本正经地重新问:“季凡,你愿意一直陪着我吗?”
季凡想了想:“首先……”
他才说了两个字,就被许则远打断:“首先,戒指戴上就不能摘了。”
季凡“嘁”了一声:“谁说要摘了,把你的那只拿来。”
他捏着许则远的手,将和自己手上一模一样的小圈圈套在对方手指上,然后举起来在阳光下照了照,不由笑起来:“栓牢了!”
十指交握,许则远看着季凡亮亮的大眼睛,点头:“嗯,得栓一辈子。”
十五岁的少年随口说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去雪山。
二十五岁,心爱的人完成了并不被他铭记的愿望。
他们并不伟大的爱情,每一朵雪花都是见证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