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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柯艰难地憋着气用了一阵长力,然后气喘吁吁地抬头对南孝说,“南孝,我....我真的不行了.....我要生了。”南孝没有放开他的手,却粗暴地把他往前又拖了一点距离,惹得小柯哑着嗓子又哼哼叫了几声。他哀求道,”南孝,不要,我.....我憋不住....我破水了......“南孝这才停下看地上。海岸边潮汐涨退,本是看不清的,但是南孝停了一会,看到一股股半浑浊的液体从小柯大分的双腿间涌出。原本小柯摔倒促使早就已经入盆的孩子往产道挤去,但是他没有破水,产穴也没有开,虽然痛苦但还是憋着。可是刚刚那一下彻底撞破了羊膜,大量羊水流出,令他进入到正式的产程,却被南孝拖行了一段路,无法安然生产。
南孝低头看了一会,又直起身体眺望了一下远处码头,声音冷漠狠厉,“不管你破水还是怎么样,船就在前面了,你如果不跟我走,那就留下等警///察吧。”小柯停在那里,胡乱地顺着宫缩用了几次力,急促地喘息着,腹中坠痛异常,“嗯嗯....啊....哈....啊....别,南孝.....呜呜“想到南孝要抛下自己,小柯感觉如坠冰窖。他挣扎着伸手去抓南孝的手,小声地祈求,“不要,不要丢下我....嗯.....啊.....又来了,南孝....啊.....这是我们的孩子啊....”南孝何尝不知道呢,他低头看小柯,苍白脆弱。他急急地放开抓着南孝的手,撑到地上又开始用力,他摆动着细窄的胯部,想要快点娩下孩子。可是,他实在太过虚弱,又产力不足,加之这一整个月的胎气大动,他甚至不知道,他的胎位并不在正确的位置上。“啊....啊....快,额.....孩子....啊......”小柯越着急,发力越是毫无章法,他被冷汗浸透的刘海遮在眼前,模糊的视线里依旧清楚地看到站在他身边的南孝目光逐渐冰冷。不要,不要放开,不要扔下我。小柯感觉一阵心悸,“额....啊.....”随着一股撕裂般的力道,他不管不顾地往下推挤起孩子。
“噗”仿佛一声很轻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破了一样,小柯感觉一股暖流涌出体内。是羊水吧?他想,他的羊水破了,理所当然地要生产,多点羊水的润滑也是好的,说不定能帮助孩子早点滑出产道。小柯没有注意,他居然渐渐失神了,思绪飘飘忽忽的。他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南孝瞪大了眼睛看他身下,渐渐放开了抓着小柯的手。他更没注意到,南丫岛终年咸湿的海风里,居然漂浮着一股子血腥味。
南孝眼见着一股鲜血从小柯的下//身涌出,慢慢把他身下的羊水染成粉红色,四周的风里沾上了淡淡的血腥气。小柯,难产了。
南孝扔下小柯无力的手,看他还在那里兀自用力,身下的血随着他不断的用力越来越多。远处的黑影也越来越清晰。南孝渐渐绝望了。他最后一次低头看他的爱人,瘦弱的四肢在沙滩上胡乱挥动,膨隆鼓胀的孕肚还在不断鼓动扭曲,头一次,南孝觉得里面不是他们的孩子,而是一个怪物。他愣愣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睛却还盯着孱弱的小柯。小柯似乎没有感觉,还在那里嗯嗯地用力,他知道,小柯是想快点生下孩子跟自己走,可越是这样,他身下的血色愈加凌乱绵长。忽然,已经恍惚了的小柯艰难地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一如当年在孤儿院时候的初见,清澈单纯,濯濯闪光,他看到一颗眼泪,慢慢地滑出他的眼眶,隐在他汗湿的鬓边。
南孝知道,小柯也知道。
南孝不再犹豫,转身向码头跑去,他觉得眼眶干涩,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小柯,小傻子,看你爱的是怎样一个混蛋。
”额.....啊......“身后又是一声凄厉的痛叫,南孝低下头,加快了步伐,明明是温暖的海风却像北风一般撕裂他的肺部,钝钝的痛。南孝一口气爬上码头,抬眼就看到等在那里已经不耐烦的船老大。船老大见到他原本想骂,却是一愣,”怎么就一个?你泪流满面地干嘛?“南孝扯了扯嘴角,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给你赚一个了,快走。“
三个月后。
一个瘦弱的身影绕过成群的游客,略显蹒跚地爬过南丫岛的礁石群,站在破旧的小码头,看向远处。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瘦小的婴儿,神色默然。
“你在这里啊。”一个年轻人走过来,皱着眉说,“你才刚恢复,别在这里吹海风了,快回去吧。”瘦弱的人动也不动,像是没听到一样。年轻人叹了口气,又劝,“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孩子想想,本来你们父子俩难产中九死一生,实属不易,可不要糟蹋自己啊。”说着也站在他身边看着远处,“我在警校,学的都是唯物主义,不过不得不说这一次,真是老天心存怜悯。你都那样了还能父子均安。而那个人呢,跟着偷渡的船刚刚开到公海就莫名其妙地爆炸了。我知道你觉得生死未卜就还有希望,但是就算你在这里变成望夫石,也不一定等得到他,等到了,那也必须受到法律的严惩。你,顾着点孩子吧。”
小柯低低地叹了口气,望向怀里小猫儿似的孩子,正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
海风,
', ' ')('无知无觉地吹着,风里好像还能听到自己无助凄凉的声音,一声一声唤着,“南孝,南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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